虚疑病,这个文明的所有人都不会忘。
两百年前,一场战争后的瘟疫席卷全球,瘟疫夺取人们的理智与信任,对资源抢夺的战争最后演变成公民互相残杀或者自杀,那场瘟疫后,全球人口总数骤降。
虚疑病的取名很表面:虚妄、怀疑。很多传染疾病攻击人体免疫系统,但虚疑病攻击人的大脑。
但向死而生,从噩梦般的瘟疫里存活下来的公民建立起了现在透明的文明,并命名为:恩德诺。
意为:生命力、永恒。
沉皑抿唇,低声说:“记得。”
他的心跳从心悸再次慢慢稳定下来。
老者喃喃自语:“虚疑病,虚疑病啊,我们是不是永远逃不出它的捕食。”
时咎的头昏昏沉沉,他再次听到声音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很温柔,偏中性的女声在旁边说话。
“小言?不哭好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你的父亲很忙的。”
“言不恩?你不该,哎算了,我晚点去你家接你,但是我现在还有点事,得再晚点,好吗?”
“再见。”
没多会儿,有电话再次响起来,响得时咎很心烦。
“喂?”
“是,我是季水风。”
“嗯,多找一些有经验的老师吧,贵一些没关系,有缺口我来补,那些小孩子要照顾好。”
……
近乎于母亲的温柔。
时咎猛地起身,而太快的动作导致他岔气,不住咳起来。
季水风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刀片一样的视线径直钉在时咎身上。
意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恶意。和沉皑那种,即使没有散攻击性,淡淡一眼,却让人感受不到善意不一样。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等他缓过来,季水风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在这儿坐下了。
是一间很小的审讯室,四面白墙,和之前的监狱不一样,这儿肉眼可见更加严密的环境,看不到门,令人有幽闭恐惧症般的窒息,时咎看到她身上的徽章写着:安全管理中心。
被移交最高安全管理机构来了。
季水风端正地坐着,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松弛,她随意摆弄自己的头,柔和地说:“你的情况我听沉皑说了,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无辜公民,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
时咎抿唇看着他没说话。
季水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你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吗?”
如果不配合,他是不是一直都循环在自证和被逮捕的恶性循环里?
越是停留在这个梦里,越是诡异,他可以正常行动并颇有逻辑,梦里的人也不像虚无的灵魂,好像是真正的人,完全有现世的行为方式与认知,梦不是这样的。
时咎的目光再一次扫视过这个房间和眼前的女人,随后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说:“蓝眼睛那家伙。”
听到这个回答,季水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她接着问:“对他印象怎么样?”
“有病。”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