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一想,觉也是,他都记不清他们在五楼是怎么拐来拐去的了,对方身形矮小,按理说更灵活,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跟丢过,每次到转角到岔路,总能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影子,就像提醒一样,最明显就是那个通风管道,如果说前面的追逐因为步距确实拉不开距离,在通风管道里就是绝佳的机会,他完全可以飞爬走,逃到地面遁入无形虽然最后结果仍然是这样,但问题就在于,时咎在从通风管道爬出来后,头顶那扇门才被猛地关上,拉开那么长的距离,不可能还在刚关门这一步的。
沉皑大致估算了一下:“不到十岁。”
时咎将头靠在靠垫上,闭上眼,觉得头疼。
线索无双至,谜团不单行。
但现在文明中心出事,只能暂时放下这里的事。没休息一会儿,沉皑的手机接收到季水风的信息。
时咎拿着沉皑的手机查看。
季水风来的信息有很多条。两天前的凌晨,文明中心生杀人案,被现抛尸在广场上,这些能力者不弱,但还是惨死。
城区的监控看到了一个黑色衣角,文明中心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抛尸的路线全是监控死角。
前几天因为能力者在广场上暴乱,他们曾经关押过几个闹事特别厉害的能力者,但这几个能力者越狱了有人从外面开了锁,但不确定那个神秘人是不是其一,因为第一天死在广场上的人里也有一个越狱的人。
原本季水风独自在家,季山月去了老宅找夏癸,这件事一出来言威就联系他们回文明中心分别巡查。
言威非常震惊。
文明中心里的能力者现在人人自危。
时咎把信息大概整理了一下说给沉皑,末了还奇怪道:“他震惊什么?不是他要把能力者全部干掉吗?连季水风季山月都不放过,这又要把你们叫回去查?”
时咎一直不太明白言威这个人,如果说一个宅心仁厚的人,在掌权者这个位置上经过漫长的岁月,变得残暴无情、变得想独裁想集权、机关算尽,还能解释得通,但言威这个人太奇怪了,他的性格摇摆不定,自私、自负、胆小、狂妄,偶尔又展示完全不同的威严、肃然,如果是他的实力让他衍生出这样的性格,他到底得多强?
思考间,沉皑的手机又响了。
季水风又来了一条信息。
时咎看了一遍,“哼”了一声,转述给沉皑:“又死了一个。”
沉皑没回答,只是点点头,他的目光集中在前方无人的路上。
今天的夕阳光退散得比往常都快,明明太阳还没有完全淹没在地平线,阳光却逐渐显现出土黄色阴霾。
树群涌动,哗然穿过空气传到车里。
时咎摇下车窗,感受到席卷而来的清香,草木携带泥土的味道。他看到两旁熟悉的泥泞,泥泞深处是巨大绿海的根。
一滴雨如期而至,坠在时咎脸上。
“啪”一声,清脆的碎裂。
“啊,下雨了。”他小声说,声音瞬间被吞没在汽车碾过道路、疾驰的风声里。
黄沙伴随小雨。
文明安全中心。
季水风死盯着最新收到的监控画面,是最后一个能力者死亡当下的画面。
他一个人急匆匆走着,企图回到后排的楼里,也许这两天已经遇害好几个能力者,所以不得不出来也是胆战心惊地提前回去。
屏幕里的人从上往下如履薄冰般行走,然而就当他快要走出监控区域,下半身已经出去了,他忽然浑身一抖,像被吓到,接着猛然回头,看向了他刚刚才走过的路,动作停顿了三秒,又缓慢回头似乎准备加快步伐回去,然而在他重新跨步、彻底将从监控里消失的瞬间,他倒下了。
尸体就是在监控最下方刚好拍不到的地方。
季水风一遍遍回放这个画面。这个人是从前面被杀的,但是没拍到那个人,只拍到这位能力者惊恐地看向后方。
“文明中心是不是要多加监控了?”负责调整视频的人说,他小声嘟囔。因为这里太安全了,不管是公民还是文明中心,对人都太信任了,所以只会在大区域放一些监控,本身就没有全覆盖。这样的事,在两百年间没有出现过。
“是吧。”季水风回答说。
她再次仔细观察了能力者浑身一抖到回头看后面的那一幕,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又放大去看每一个细节,在某一帧时忽然要求按下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