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所有下人严阵以待,今日谁也不敢偷懒。
张太医进入书房之后,许久不见人从里面出来。
没有吩咐,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闯进去。
晏礼辞的生母徐氏在门前哭得肝肠寸断,生怕自己的儿子有个好歹。
书房内,却是众人都意料不到的景象。
“首辅大人,此事,是否应当告知老夫人和夫人?”
张太医面色凝重,望着端坐在书案前的俊雅男子,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看得出神,好似外面快要天塌似的景象全然与他无关。
张太医自打进入书房之后,便在椅子上坐了好几个时辰,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哭声,实在是于心不忍。
再看晏礼辞,正襟危坐,意气风发,没有半点身子不适的迹象。
“不必。”晏礼辞抽出一丝眼神,淡淡回道。
张太医始终觉得不安稳,道:“如此欺骗老夫人,是否不妥?”
晏礼辞这无灾无病的,却闹出这样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煦国的首辅就要不久人世了。
张太医来晏家之前,也是半点不敢耽搁,晏府的下人去传,他便马不停蹄往晏府赶,生怕有丝毫怠慢,导致晏礼辞的身子救治不了。
谁曾想,一进这书房,他便茫然起来。
晏礼辞不仅没事,还生龙活虎的。
“这是祖母自己臆测,算不上是欺骗。”晏礼辞不以为意。
昨夜是叫了许多次水,本来不过是一件寻常事,晏老夫人自己误解,正好,给了晏礼辞机会布局。
朝中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正好,趁这一遭,引出一些牛鬼蛇神来。
他“重伤卧床”的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必然有人借机生事,敌人最肆无忌惮的时候,往往最能露出破绽。
待他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不仅扫去一部分敌人,还能除去国家之蛀虫,一箭双雕。
张太医自然也能看出晏礼辞必定还有别的想法,只是他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反倒忧心。
晏礼辞看出他的不安,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透过珠帘,如鹰隼般锐利,“有劳张太医陪本首辅一同待在这里,张太医若实在无聊,不如与本首辅谈谈心如何?”
张太医心里一咯噔,晏礼辞能与他谈什么心,这话听着渗人。
“不知首辅大人想谈什么?”张太医战战兢兢拱手。
晏礼辞眼尾一挑,手撑在书桌上,上身微微前倾,“不如,就说说,张太医和祝大小姐之间的关系?”
话音落,下跪的噗通声同时响起。
“首辅大人,下官知错,望大人恕罪!”
张太医一听晏礼辞的话,便知晓事情瞒不住了。
此前他是帮了祝清宁一把,一来,他和祝府的张姨娘是远房表亲,二来,祝清宁给了些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晏礼辞坐到如今的位置,什么都不差,就差可以信任的人,他是皇上赐给晏府的太医,却和外人勾结欺瞒晏礼辞,这是大忌。
“恕罪?张太医实在是大胆,若不是本首辅从王太医那里得知,还不知晓自己竟然被张太医如此欺骗!”晏礼辞猛然拍桌,声音冷厉。
王太医替祝清宁诊治之后,他特意问过,祝清宁是中过毒,现在的情况却没有那么严重。
明显,说谎的人,是张太医。
他最不喜背叛之人。
“下官知错,犯下此等打错,都是下官见钱眼开,受不住诱惑,首辅要惩罚,下官甘愿承受,还请首辅放过下官的家人!”
张太医慌忙朝晏礼辞磕头。
晏礼辞的手段,满朝文武皆知,从中军将之死,便传出晏礼辞杀人不眨眼,可他从未回应。
他要的,就是肃杀、不好惹的形象,才能让朝中那些不安分之人忌惮。
张太医是晏礼辞的人,一直知晓其中的真相,可就算晏礼辞没有外界传言那样是非不分,但中军将,属实是他杀的。
这一点,变不了,晏礼辞不好惹这一点,也同样无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