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秋霞!”
众人连声呼唤,须臾之后,秋霞的抽搐缓和过来,但人已经彻底陷入昏迷。
苟医士再探脉搏后,叹息摇头,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大堂里,灯火通明,一个时辰前还载歌载舞的清音阁,此刻已是气氛悲凉。
秋霞丈夫似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结果,一动不懂地怔在原地。
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人,只说最近有些头晕头痛,看不清东西,腿脚些许浮肿,却也不影响行走,怎么到了晚上,突然便风中残烛了呢?
秋霞丈夫看着妻子娟秀的面容,心如刀割。
他自从第一次陪朋友来清音阁,看到秋霞演奏琵琶,就深深喜欢上了秋霞。
他虽然只是西市一排不上号的小官,但自认品行正直,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俸禄低些,但也能养家糊口。
两年来,他苦苦追求秋霞,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受自己心意。直到今春,秋霞才跑来和自己坦白心意,愿意下嫁,让自己尽快说媒下聘,马上成亲。
他只觉得喜从天降,毫不迟疑地立刻请媒人说媒,和秋霞成亲。
成亲当夜,轻解罗衣,海棠着雨,秋霞当夜便有了身孕。
男人更是觉得如同泡进了蜜罐子般幸福,每天一从公署回来,就变着法地给娘子做好吃的,陪她出去散步。
谁知幸福的时光不过短短的八个月,便遭遇这样的祸事。
秋霞丈夫此刻只觉悔不当初,因为孕期他看娘子有头晕症状时,曾想带娘子去医馆请脉,可秋霞说什么都不愿去,他便没有坚持。
此刻,握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娘子的冰冷的手,真是咽喉哽塞,痛不欲生,“怎么会这样?”
看男人如此伤心,苟医士也于心不忍,安慰他,“公子想开些,如今恐怕已无转圜之地,不如带回家去。”
说完,苟医士的视线余光里便看到秋霞腹部有细微的动静。
伸手探了探,这胎儿的性命竟如此顽强,竟还活着。
看到苟医士的动作,丈夫心中好似又升起微弱的希望,急问:“大夫,怎么了?”
苟医士虽然现秋霞肚里胎儿依旧活着,但也无计可施,“哎,如今秋霞已是日暮西山,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还能救上一救。”
乐坊妈妈脱口而出:“怎么救?”
苟大夫也知说出来无用,但此刻不说又觉心中不安,“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出腹中胎儿。”
乐坊妈妈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这胎儿在腹中,怎么能取得出来?”
秋霞丈夫亦是目瞪口呆。
苟太医继续说:“太医院朱院判有金盒一只,里面有金刀四柄,可为人开膛破肚,去除病灶,自然也可以取出胎儿。只是……”他叹息,“你们如何能请得来太医院院判呢。”
众人也知道,太医院中有无数神乎其技的杏林圣手,尤其以院判朱令医术最高。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可太医院院判多数时候都守候在内宫之中,为帝王妃子看诊。即便他仁心仁术,愿意施以援手,一时也无法找到他。
丈夫甚至立时就要出门,“我现在就去寻朱院判!”
“其实你们不用去求朱院判。”突然,一道先前没有听过的男声从旁响起。
众人看去,见是一个坐在角落里,身形圆润,着铜钱花锦袍的乐坊客人。
看起来像是京中富商。
适才秋霞晕倒,其他宾客纷纷散去,他见秋霞怀有身孕,念起已于自己和离的娘子,心中伤感,刻意留下看了片刻。
又听到剖腹取胎可救,忍不住出言提醒,“若是这娘子还有救,你们此时赶紧去请时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