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敛着睫,神情不变,甚至没有加快喘息、也没有因为刺痛而皱眉。
他再度低头,将自己唇上的血珠贴去她的唇瓣,舌尖卷起送进她的口腔。
黎鹦情绪有些失控地推开他:“周聿安!”
然后是戛然而止的寂静,她意识到现在的位置离客厅如此之近,耳边都好像能听到里面三个人看电视聊天的说话声,要是她刚刚声音再大一点,他们很有可能会听到。
周聿安注视着她陡然安静下来的样子,突然没头没尾地笑了一下。
黎鹦咬牙放低声音:“你能不能别……”
别再发疯了。
“小鹦。”周聿安叫她,垂在身侧的手勾住了她的,眉眼疏淡,还像以前一样用安静包容的眼神看她,说出口的却是问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多么耳熟的问话。
黎鹦呼吸不稳:“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和我在一起。”周聿安冷静地重复,“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也不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黎鹦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完全变了个样,做出这些以前根本不可能会做的事。
她还是不想同意:“凭什么,我不愿意……”
身后陡然传来陈青竹的问话:“小鹦?小周?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黎鹦身体一僵,忘了挣开他卡进自己指缝的手。
周聿安低头专注地描摹她的神情:“你害怕吗?小鹦。”
没得到回应,陈青竹好像从沙发上起身,疑惑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慢慢朝阳台的方向走过来。
黎鹦瞪他,声音很小:“你能不能先松手?”
周聿安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缓慢拢紧她的手指:“小鹦,我了解你,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不想被打破,不想出现预料之外的变故。”
“但是。”周聿安捏了捏黎鹦僵滞的手指,说出口的话不复之前的善意包容,而是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残忍威胁,“你要知道,我可以轻而易举打破这种平静的假象,虽然那时候我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但起码——”
“痛苦的不会再只有我一个了。”
确认自己喜欢上黎鹦的那一刻,往心底侵袭的不是周聿安以为的恐慌和无助,而是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的欣喜。
果然。
他会喜欢上黎鹦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他的生活循规蹈矩甚至是呆板无趣,而她是其中唯一的变数。
她那么随心所欲不受约束,就好像与他完全相反的另一面,他理所应当地被她吸引、受她引诱、心甘情愿地堕落。
周聿安不信教。
如果非要评一个信仰,那就是善。
他相信正义,相信法律,相信善恶有报,相信人在做天在看,相信自己受到的所有教导。
可是黎鹦轻而易举就打碎了他的信仰。
脊柱被一寸寸压弯、敲断,他就用钉子把自己缝补得血肉模糊。
在罪恶业火里吞入滚烫的烙铁烧灼肺腑。
在绝望欢欣中咽下慈悲的苦果以求安眠。
他终于在惶然的心动中意识到,他对此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