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一身血味的。”她嗔了他一眼。
东陵璟笑了声,俯头亲她,苏锦立马把身子往后仰了仰,纤白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不让亲?”
“臣妾有一事请教陛下。”
他挑眉,睨了眼桌子上的名单,“说。”
苏锦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收回了手,轻声问道,“藩王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为帝王所忌惮,为臣者该怎么保命?”
东陵璟笑了声,没有挑明她的心思,反问她,“你觉得呢?”
“臣妾以为,将军为国尽忠征战沙场,身为君主不应让将士寒心。”
说罢,她直接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跪伏到了地上,“朝中勋贵势力为了军方重权谋害友军,造成肃亲王惨死沙场,臣妾想求陛下查清肃亲王身死一案。”
东陵璟脸色淡淡的睨了过去,看了一会儿,俯身去扶她。
苏锦不肯起来,跪着往后退了退,“肃亲王受陛下之命进攻月漠关,北疆举全国之力抗击,肃亲王不畏生死,大胜敌军,战功赫赫,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
“可回程途中却遭到秦远伏击前锋营,险些令其全军覆没,后其军统帅徐鹤谎称支援,趁南家军与敌军血战之际突袭大肆屠戮友军,造成南家军冤丧寒极崖。”
“肃亲王侥幸逃得一命,带着剩余军力逃往雪山,可玉林关军中将领却无一人支援,待在关内醉生梦死,致使肃亲王惨死雪山。”
“肃亲王死后,徐鹤封城锁关,不让将士们有伸冤回城的门路,知道内情想要禀告者全都惨死,所有人都以为肃亲王是战死沙场,却不知道徐鹤等人所作种种。”
“臣妾请求陛下准奏,重审肃亲王身死一案。”
屋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门外的风忽然就大了,顺着门缝细细的溜了进来。
东陵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徐鹤?”
“是。”苏锦眼尾发红,斩钉截铁的抬眼看他,“臣妾找到了当时从寒极崖侥幸逃回来的一个小兵,他在临死之际曾亲口道出实情。”
“那朕替你杀了他。”
苏锦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应下,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什么,不敢置信的念头浮了上来。
“陛下早就知道了?”
东陵璟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地上跪着不冷吗?”
苏锦感觉不到冷,只能感觉到浑身的寒意攀爬上来,如坠冰窟,发红的双眼怔怔的看着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肃亲王是与渊王交好,可他在你登基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谋逆之举,南家军也早已投诚整编,你却默认吴兴勋贵争权夺利,让肃亲王和两万的南家军惨死沙场?”
东陵璟被她吼,面色不善,随口解释了句,“吴兴勋贵是跟随太祖爷打江山的一批老臣,要收拾也得一个一个来。”
“你弑父篡位,还忌惮吴兴勋贵那群身子已入半截黄土的人吗,分明是不想管。”
“苏锦!”
警告的声音钻入耳膜,苏锦掐红了眼,“陛下也称肃亲王一声皇叔,他死在这些人的争权夺利里,不该还他一个公道,还南家军一个公道吗?”
东陵璟不知道被她哪句话气到了,冷声,“战场上死的军队那么多,朕都要管,管得过来吗?”
话刚说完,看她气的眼眶发红,他忍住脾气,哄了句,“这些事回了朝再说。”
苏锦算是看出来了,帝王之术在他东陵璟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帝王要的从来都不是狼,而是一群会替他咬人的豺狗。
他不在乎北伐死了多少将帅,他要的是这北域三十六国插满大魏的军旗。
两人对视着的目光里充满了各种激荡的情绪,苏锦嘴唇冰冷颤抖的发不出声音来,转身就要走。
东陵璟脸色一沉,箍住她的手腕,“做什么去?”
“陛下不管这些豺狗,臣妾亲手去宰了他们,再回来谢罪。”
箍着她腕骨的手不肯松开,还用力一把将她搂了回来,苏锦挣扎着不肯让他抱。
“你明明知道肃亲王的死有猫腻,却根本没有要管的意思,东陵璟,你这个皇帝做的好啊。”
东陵璟被她又吵又闹的,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摁在桌子上,“敢骂朕,你是吃了虎狼胆?”
“对,你把我杀了,我两个姐姐都家破人亡了,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元江谋逆死不足惜,顾昭南的死朕回朝会有诏狱主审,你跟朕吵什么?”
里面传来帝妃吵架的声音,外头来觐见皇帝的几个大臣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那贵妃娘娘大逆不道的声音,全都默契的停下了脚步,战战兢兢的对视了几眼。
早就听不下去了的朱雀看他们过来,立马朝着里面恭声道,“陛下,李大人等人求见。”
屋内的动静顿时小了下去,没一会儿,外头的几个大臣就看到了一身红装的女人走了出来,都连忙低下了头躬身行礼,“臣等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苏锦没有理会,大步往广场那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