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香心里酸涩不已,她是知道闺女一个人下乡会吃苦的,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原本还以为嫁人了,即便公婆不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现在听了闺女的话才知道。
那俩老不死的东西岂止是坏啊,分明就是个畜生。
“娘,我,我不该说这些,我就是想给您说,我每天回来一趟,已经有些不好了,平常人家的小姑子哪里有我这样的,您要是还给我专门开小灶,到时候闲话多了,影响咱们家团结,您说是不?”
“平常人家的小姑子能一口气给买两间半的房子,能给盖个这么大的厨房吗?你明天安心回来吃中午饭,累了就在你那屋里休息,你大嫂和二嫂也发话了,她们一点意见没有,如今家里住的宽敞都是多亏了你,这个家里谁也不敢对你有意见。”
魏瑶听着李翠香有些哽咽的声音,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下班朝家赶的时候从空间里买了二斤馓子,路过苏正香家门口的时候听着里头又在吵架,恍然间,她好像听见了宋丽萍的声音,赶紧的从自行车上下来,竖起耳朵听墙角。
“我说呢,快三百的工资几下就没了,原来是背着我养寡妇了,秦望远啊秦望远,我以前咋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东西呢?你的前途和名声还要不要了你,那臭娘们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挂念,你心眼子”
“啪!”
“给我住嘴,你还知道我的前途,苏正香,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你如今还得在黄土地里讨生活呢,哼,我告诉你,如今人家一个人过日子艰难,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帮个忙而已,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心里没数吗?什么都张嘴嚷嚷,你是不是想让我真的完蛋?”
苏正香真是没想到秦望远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她难道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吗?她的日子就好过吗?
老家的那群人见天的就写信要钱,好像他秦望远是个土皇帝一样,啥都能给他们变出来,从刚开始要个五块十块,如今几十上百的要,她和孩子都半个多月没吃过一口荤腥了。
要不是早前在魏瑶家里吃上一顿解了馋,她都想去借钱给孩子买顿肉吃了。
她辛辛苦苦的在后方为他支撑,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结果他居然打自己,刚刚那话实在是太戳心窝子了,苏正香忽然心里明白了,他就是看不起自己,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
当初要不是劝和,他怕是都要和自己离婚了。
“秦望远你个狗日子的,你敢打我,我苏正香啥时候对不起你过,你自己知道,你就离宋丽萍那寡妇远点,你看看谁月月的寄钱,看看谁不顾自己家也得照顾别人媳妇,你也睁开眼看看你的几个孩子,你可怜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顾好自己家?”
秦望远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对苏正香半点耐心也没了,朝她甩了一句“不可理喻”扭身就走了。
外头魏瑶赶紧的踩着自行车划拉了几下,上去骑着就赶紧的跑了,心慌的很,到家门口的时候差点摔倒。
那边秦望远见着宋明睿家门忽然“咣当”一声,就知道刚刚自家闹的应该被听了去,屋里苏正香正呜呜哭泣着,他心里头更烦躁了,门也不关就走了。
宋明睿从厨房解了围裙,看着魏瑶匆匆忙忙的,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她跟前。
“咋了这是?”
“咳咳咳。听墙角差点被人逮着,可不得跑快点吗?”
宋明睿“哈哈”笑了几声,帮她把自行车停好,接过她手里的包。
“去洗洗手,咱们开饭了,我炒了菠菜鸡蛋,从食堂打了个红烧肉,食堂弄了个猪,好不容易才抢了一份,昨个蒸的包子和馅饼热了几个,就这么吃吧!”
“好,阳阳,妈妈买了馓子,你要不要吃啊?”
“要,妈妈我要吃馓子,我得看妹妹呢,一会再吃。”
“好。”
饭桌上,魏瑶把自己从秦家听来的话给宋明睿说了一遍,后者一听秦望远给宋丽萍寄了一百五十块钱,惊的半晌没有回过神。
“他是不是疯了?”
“可说呢,还说正香嫂子没有觉悟呢,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也不睁开眼看看自己老婆孩子过成啥样了,那么多钱给外人,照顾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哪有寄这么多钱的,我看还是给的少了,就该八成都给她。”
宋明睿摇摇头道:“他这是不想过了吧,一点也没想着老婆孩子以后。”
魏瑶深以为然,尤其这钱还是给的宋丽萍,那是个什么东西,没人比她更了解了,这钱到她手里,还能留的住?
宁城这边。
宋丽萍收到汇款单就赶紧的把钱票取了出来,数了好几遍才放到了口袋里,她之前在供销社看上了一件大衣,现在手里有钱了,正好赶紧的买下来,不然要是被别人买去了,她还不得心疼死。
揣着钱就去了供销社,她到里头一看,心都跟着猛的跳动了好几下,那件薄绒的大衣还在,边上还有一件绿色的毛衣,抢眼的很,她一眼就相中了。
问了售货员这两件一共要八十五,她咬咬牙刚要付钱,就见着柜台上还有一双白色的女士半根皮鞋。
这一双鞋就要十五块钱,她放在兜里的手紧了又紧。
反正工作已经恢复了,秦望远给寄了一百五十块,用一百来买衣服鞋子就好,还有五十呢,她用来买粮食买肉,家里也能吃很久。
“同志,那个黑色的薄绒大衣,绿色毛衣还有这双皮鞋我都要了,皮鞋要三十七码的。”
她直接把一百块钱拍到了柜台上,在供销社买东西的人几乎全都望向了她,实在是出手太阔气,想不注意都不行。
拿到心心念念的衣服,宋丽萍前所未有的满足,走到粮食区,思索再三,拿出买了二十斤白面,五十斤的大米,杂粮又买了五十斤,其余蔬菜挂面鸡蛋也买了许多。
出供销社大门的时候,她看着手里仅剩的十三块钱,心里滴血一样,若不是爹娘不复从前的热情疼爱,她也不用把自己买雪花膏的钱给挤出来买粮食和孩子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