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荷小声地吐槽着。
反观路汐眉眼平静,对这种住宿环境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怨言,她坐在一楼的窗边看外面深夜海岛的一小片浓绿风景,半响后,侧身对安荷说:“你也奔波劳碌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安荷想说其实还好,毕竟路汐习惯了自己整理行李,转念想到她还习惯安静独处,就没继续打扰。
随着绿色木质的房门被细心地关上。
路汐起身去睡觉前,倒了杯冰水慢慢喝完,这两三日来她破了的舌尖时常隐隐作,特别是夜深无人时,一丝丝的痛楚就越显得清晰,只能用添了薄荷叶的凉水,如含冰似的止痛。
等躺下后,海岛的原住民都歇息得早,也衬得四周很静。
路汐回到出生长大的地方,闭上眼就很快浅眠,许是过程中觉得热,没会儿便迷迷糊糊地在被裹着严实的被子里翻了个身,将棉质睡衣给脱了,无意间露出了一下片裸着的蝴蝶骨后背。
而她含着舌尖疼意入睡,不可避免地做了场意识混乱的梦。
一开始是梦见菩南山的会客厅里,容伽礼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握着她肩膀,吻得深同时,还在小幅度来回的隔着薄如蝉翼的衣料揉着,重的时候吻得烈,轻的时候又像是安抚她快在崩溃边缘的情绪。
路汐跟他吻着吻着,又跌入了下一场梦境里。
是回到了七年之前的那个夏季,她在沈容昔的小别墅里学完新练习的芭蕾舞,一下课,就心心念念地往容伽礼居住的那栋僻静欧式奢华别墅走。
路汐已经认清自己没有学钢琴这方面的天赋,却不是个轻易放弃之人。
她既学了那不知名的曲子,哪怕弹奏得难听,也该将它学会来。
路汐眼前一晃,不知怎么地就置身于别墅的一楼书房前。
她下秒,动作极轻地就推开了眼前的门。
书房内黑丝绸质地的窗帘紧闭,落地灯的光却明晃晃亮着,容伽礼整个人松松懒懒地坐在一面墙的黑色书柜前,解了三颗扣子的白衬衫露着锁骨,而往下,是那双弹奏钢琴的手。
路汐从未夸过他教自己弹钢琴时,五指冷白而修长特别性感。
而此刻,容伽礼缠着她前不久遗落下的芭蕾舞鞋丝带,正覆着那充满生命力的山脉之处。
路汐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注视着他,忘了要转身跑出去。
下秒,容伽礼微阖着的眼抬起,带着攻击性,直直地锁住了她。
路汐没躲。
他神色冷淡得丝毫不像是正在投入的样子,却从未停下过。
直到海边的夕阳快落山,别墅里外静到仿佛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白色的芭蕾舞鞋丝带被弄脏,他当着她的面,直白扔在了一尘不染的宽大书桌上。
路汐蓦地惊醒过来,乌黑丝黏在纤细脖间,下意识用手紧紧捂着心跳不止的胸口,指尖触及到了汗意。
这不单单是梦见了容伽礼。
还有耳边,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的一阵难听的钢琴曲声。
路汐漆黑的瞳孔惊了瞬,有点恍惚地想:
难道赧渊真为了节约电影拍摄的经费。
阴差阳错……租到了鬼屋?
这三更半夜的。
到底是哪只鬼在弹?!nbsp;“谁知道呢,可能是听我说车抛锚在半道上,不放心去看看吧。”见车来了,容圣心跟她告别:“我知道你要去宜林岛拍戏了,等电影杀青……我们再约菩南山。”
路汐点点头,随即转身往前走,没让副驾的周境川久等。
待那抹在阳光下更显白皙的浅绿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容圣心才回到别墅内,眨着轻盈的睫毛,自认为一清早醒来就能跟路汐共用早餐,又送了她可露丽,收获是最大的那个。
所以又幸福了。
以至于看身姿慵懒躺在沙上的双胞胎哥哥俞池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又对坐在另一处沙的容伽礼起提问:“哥,你什么时候再去宜林岛住一段时间呀?”
容伽礼虽平时私下行踪是绝对保密,但是容家的人很清楚他时常往返这座海岛,特别是蝴蝶破茧的春季时分,他都会动身前去小住,而千千万万个海岛,为何就宜林岛入了他眼?
至今在容家都是未解之谜。
谁也窥探不了容伽礼的内心世界。
容圣心也探不出,只记得那时自己还在国外念书,没进允许是不能回来,是后来听人口头上转述了七年前的许些事情。
容伽礼当时是重伤昏迷之下,被大伯容九旒亲自赴身去宜林岛接回来的。
后来长达一年的治疗里,他虽被抢救回了条命,却也伴随着诸多痛苦的后遗症,一天里可能就两三个小时是意识清醒的状态,也导致了他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一般。而在容九旒爱子心切的命令下,那座岛被抹去了一切存在痕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容家老宅也开始闭门谢客,拒绝外界的探访。
久而久之,容伽礼这个名字,都成了顶级豪门圈内一道禁忌的存在。
毕竟当年的光景。
又有谁敢不知死活去挑衅还是容家之主的容九旒权威?
容圣心也不敢。
她只是觉得容伽礼能在本身缺失了两年的记忆之下,冥冥之中却找到了被遗忘的宜林岛,那这座岛就像艾里克森医生所言一样,肯定对他至关重要,多去岛上居住搞不好能有助于他恢复视
觉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