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未见消退,整整持续了一日,石桥已被淹了大半,桥溪村的村民却不顾大雨的阻拦,一同往城中赶来,村长古尧领头,众人头戴白布,手拿血书,声势浩大。
一群官兵打着维持刑场秩序的旗号,将村民们拦了下来,雨中顿时一片混乱,嘈杂声不断。
“大人,先有楚家儿子逼死老朽孙女在先,还毒打我孙子,致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您不分青红皂白,不查清事情原委,公然蔑视王法,天理何在!”古尧拖着年迈的身体愤慨万分。
“我们要一个公道!”
“还我们一个公道!”
村民们纷纷喊话,任凭雨水冲刷,无一人怯弱。
“肃静,肃静!”监斩官一副尖嘴猴腮样,躲在遮雨棚下面,不停拍着惊堂木,“犯人已经认罪,待押送到刑场,立刻砍头示众,以儆效尤!”
“目无王法!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啊!”
大雨倾泻而来,一幅幅血书流下血水,滴血的又岂止是这些早已浸透的布卷。
酒楼厢房内
苏南宸看向窗外,雨幕依旧,轻抿了口热茶,润润口正好。如此大的雨,街道两旁却聚集了很多人,众人议论纷纷,嘈杂不堪。
“南宸。”一人推门而入,银黑色面具,双瞳异色。
“宋叔叔。”苏南宸站起身,端庄行了一礼。
“玉冥令还你。”宋岱将令牌递上,“若非事出突然,也不会这般找上你,只希望没有耽误你的行程。”
“宋叔叔言重。”苏南宸将令牌挂回腰间,若不是乾门生了些棘手的事,他早就去桥溪村寻大人了,让那位卖包子的大娘白等一场最让他过意不去。
“宋叔叔,您坐。”
两人都坐了下来,苏南宸为宋岱倒了杯茶,闲聊地问道,“宋叔叔,不知外面生了何事?似乎很热闹。”
“押送死刑犯,里面似乎有冤情,但这是在泗城,我们不宜插手。”宋岱面无表情道。
苏南宸耸了一下肩,地方上的案件都有专人负责,各司其职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押送的车辆慢慢前行,车内的人凶神恶煞,眼神散着冷冷的杀意,不断有人朝马车扔着烂菜叶,臭鸡蛋,谩骂声不见停歇。
苏南宸瞥了一眼,“这人是犯了何罪?”
“公然砍杀楚府小公子,很多人都在现场,目击了整个凶杀过程,证据确凿。”宋岱也看向了街市,“这幅样子倒真像个十恶不赦之人。”
“或许吧。”苏南宸收回了视线。
“你什么时候回千湖城?”
“我要去趟桥溪村,只是大雨淹了河道上的石桥,不知何时才能通路,归期难定。”苏南宸如实道。
“无碍,你只管放心寻人。”
苏南宸叹了口气,天下之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最后一眼,视线似乎对上了,马车渐行渐远,苏南宸猛地站起身,不对!
“宋叔叔,若我执意要插手这个案件会如何?”
“什么?”宋岱愣住了。
还没有解释清楚,苏南宸猛地冲了出去,是他!不可能认错的,那可是一直护着他的人啊。
刑场
围观的人很多,看着被押送上断头台的人,古尧强撑着身体跪下身,张小娘扶着古尧一起跪了下开,村民们无一例外,齐刷刷地下跪求情。
“大人,此案必有冤屈,望您明查啊!”古尧嘶喊出声,饱经沧桑的声音仍然铿锵有力。
“肃静!”一声惊堂木起,判决已定,“此人无藉无名,来历不清,杀害楚府公子楚锟一案证据确凿,犯下死罪,即刻行刑!”
“大人,您要明查啊!”
“斩!”
亡命令牌下,黄泉路上走!
“老霍!”张小娘撕心裂肺地喊出声。
“霍渊潭!”
骤现的一群黑衣护卫迅控制了现场,凶恶的刽子手刚举起大刀就被一脚踹下邢台,连躲在一众官兵后面的监斩官都没能幸免,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苏南宸跪在浑身戴着铁锁的人面前,哭成了泪人,“大人……”
霍渊潭缓缓抬起头,震惊不已,“你是?南……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