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累了,先睡了。”
羞怯的姑娘冷声说完,撩开薄被钻了进去,连脑袋都藏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此前见面不多,贺咫一直以为她是个胆大的姑娘,没想到还有如此娇憨怯懦的时候。
他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
“你……”
他刚开口,就听被子下的人儿,闷声闷气地说:“你把桌上的蜡烛吹灭吧,太亮,晃眼。”
贺咫无奈:“那是龙凤喜烛,灭了不吉利,要亮一晚上的。”
姜杏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却又无计可施。
贺咫走上前,找准位置,撩开薄被一角,把那颗自以为藏严实的小脑袋,挖了出来。
姜杏四肢僵硬,用力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唇,恨不得马上厥过去。
贺咫垂首望着她,轻笑了声,一言不发突然捏住她的鼻子。
等到姑娘忍不住,睁开湿漉漉的双眸,他才松手。
姜杏大口喘气,狠狠瞪他一眼,又要合上眼睛。
贺咫:“难道你不想仔细看看我?”
姜杏虚虚地闭着眼睛,拼命摇头。
贺咫有些不悦,“你不怕以后认错人?”
这是什么话,姜杏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贺咫:“我没开玩笑,家里四个堂兄弟,如果没有站在一起,你保证自己不会认错人吗?又或者,咱们两个去赶集,万一走散了,你能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我吗?”
有些酸。
姜杏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吃醋,只觉得他的问题让人很无语。
见她不说话,贺咫低声诱哄:“不如趁着今晚,你仔仔细细把我看透了,免得以后惹麻烦。”
他所说的那些情况,都是臆想猜测。可他现在的要求,对于姜杏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没胆量坦然地打量他。
起码今晚不行。
见姜杏没反应,贺咫有些委屈。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娶进门的小新娘,在新婚夜居然都不愿正眼看他。
贺咫加重了语气,命令的口吻,道:“你现在睁开眼,仔细看我。”
姜杏还想躲,可他的两手撑在枕侧,把她的小脑瓜锁定。
不得已,她颤抖着缓缓睁开眼睛,凝眸望着头顶上的人。
他的脸是倒着的,看上去有些怪。
姑娘害羞,没敢说出来,只是眨了眨眼。
贺咫转了个身,坐到炕沿,低头看着她。
这一回,姜杏才算把人看个真切。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黑眸里两团小火苗,不停地跳动。
世人都说,唇薄的人比较无情,好在他的嘴唇不算薄,应该可以托付终身。还有他的唇线分明,像是画过一样。
她看得认真,贺咫忍不住喉结滚了一下。
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用她的指腹,描摹自己的眉眼。
姜杏抽了抽手,没有成功。
贺咫说:“咱们虽然行了大礼,却还是表面的夫妻。只有圆了房,才能算真正的夫妻。若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
姜杏惊愕地望着他,像看一个怪物。
事已至此,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就像农民种粮食,耕地、点种、除草、浇水,忙活了一大通,眼看就要收获了,突然让她放弃?
那怎么甘心。
姜杏咬了咬下唇,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