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你是他的恩人啊。”纪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那他对你的态度也太差了吧。不指望他能磕头行礼,但怎么能这么……嗯……对吧?”纪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感觉只能靠心领神会。
“不知道。”林缦摇摇头,苦笑藏进无酒精的饮料。
他对她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她对他瞬间解冻的迷恋。
一个眼神就沦陷,爱恨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抒写。
林缦再也没有心情待下去:“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就走吧。”
可早知道会遇见周贺南,她宁愿憋死。
周贺南新染的头发有点像亚麻,但打理不当,乱哄哄一团很容易变成被废弃的杂草。此刻待在垃圾桶旁边,尤其。
和他一起来的那些男男女女呢,那个脸蛋尖尖模样艳丽躺在他怀里的小女生呢,怎么就由着他一个人吐得稀里哗啦。
与你无关,林缦警告自己。她挪开眼睛,捋了捋头发盖住大半张脸后,钻进了女厕所。
凌乱的卫生间,她在想要不要过会别洗手直接冲回寝室,但选择权不在她。
吐完的周贺南半撑在大理石的洗手池上,他脊背微微弓着,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正在往脸上胡乱泼水。
洗手池上方的三盏顶灯直射而下,通透明亮,可以照见他眼角红色血丝。林缦如同被定住,心疼疑惑糅杂一起,反正那几秒钟她挪不开脚。
着迷般看着晶晶发亮的水珠从周贺南发梢滚落,擦过黑色耳钉,沿着纤细脖颈一路向下。林缦心想这是不是艺术通识课老师最欣赏的落魄美学。
水声停得猝不及防,她醒来。
“装不认识?”周贺南抬头,猩红苦楚与她的迷茫在镜中交汇。
他真的很难不去讨厌林缦。四年来,徐婉仪无数次提起林缦,除了睡觉时间,周贺南简直时刻活在她的阴影底下。哦不,还有他可怜的静姝。
可林缦真有徐婉仪说的这么好吗,周贺南对着镜中人,惋惜摇头。
她妆容这样心机老练,想必早就沾染上成年人的爱好。
也是啊,从小以嫁给有钱人为目标的女人,怎么能不早早下功夫呢。
“是不是我妈让你来的?”他眉峰耸起,嘴角不屑不能更明显。
林缦修炼许久的好脾气有些破功。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四年了,她和他、和方静姝都毫无联系,成全的好事她做了,脏水她也受了。至于他和方静姝最终还是走到了分手,那也与她这个局外人没一分一毫的关系。
“你想太多,我和同学来的。”她话里有了波动的情绪。
“真的?”
“你不喜欢遇到我,我们可以当做没见过。”林缦怨艾已生,但知道自己不该和醉酒的人争辩。
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周贺南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