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痍满目、断壁残垣、万箭穿心一个都不会少。
就?像用舌尖去舔舐淬了蜜的刀锋,一次次,俱是带着快感的淋漓痛楚,最后,两人?满身是血,共同倒在荆棘丛之中彼此?啃噬撕咬。
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般溃烂境地。
因此?,季知?涟始终对江入年心存疑惑。
出于某种潜意识里?的不稳定因素,她拒绝在床上?碰他。
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他就?像一杯不温不火的水,润物细无声地出现在每一个恰如其分的时候。
只是那种针刺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会在某种情境之下,突然刺入她的心口,另她浑身一凛。
就?比如此?刻。
酒店里?,宽阔雪白的床上?。
季知?涟满脸不耐,而他在垂眸给她腰上?涂药。
那是一大?片陈年旧疤,伤口密而碎,边缘是锋利的切口,像是硬生生摔在一片碎玻璃上?。那片狰狞伤口横贯在她腰间,凸起道?道?蜿蜒,即使江入年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也依旧触目惊心。
他目不转睛看着,情不自禁将手掌轻轻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痛,声音也是沙的:“怎么弄的?”
“摔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抚过最严重的一处,那有缝了很多道?针的痕迹。
“初三。”
那次,她言简意赅,不愿多讲,拉上?衣服便睡了。
江入年却记在心里?。
后来他们每一晚出来住,他都会在洗完澡后给她涂祛疤药,她说没用,却拗不过他一再坚持。
他的手指也是温柔有力?的,一次次在她腰上?专心涂抹按摩,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
于是那种酸酸麻麻、针刺一样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季知?涟蓦然回头,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用一种陌生地眼神在打量他,她似是在努力?地分辨什么。
少年愕然,不解地望着她。
她的目光于是落在他的手臂上?。
白皙秀气的腕骨,手臂上?浮现青色蜿蜒脉络,是男性与生俱来的力?量优势。
她凝视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喉咙间,命令道?:“掐我。”
他的手下意识后撤。
她坚持,目光沉沉:“掐。”
江入年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抽回手,转而捧起她的手,缓缓置于自己喉间,目光温和而了悟:“不要这么对自己……如果你想,可以这么对我。”
少年的目光太温柔了。
那件毛线衣又在稀里?哗啦地开始往下扯。
季知?涟猛地起身。
不对,哪里?不对。她要做点?什么,把两人?关系拉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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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江入年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单独留在餐厅,然后下楼去给自己买东西。
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电脑、iPad、耳机……
她微微喘着气,将这些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一股脑通通放在他面前。
江入年愕然地张着嘴,就?像一个突然收到礼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小孩子。
他确实懵了。
“给你的。”季知?涟深感松了口气,她冲他扬扬下巴:“既然你不要钱,那就?收下这些。”
他敛眸,神色稍沉。
她在重新划分两人?之间的界限,让一切泾渭分明。
江入年心里?,划过一阵钝刀子拉过般的痛楚。
他重新抬眸静静看她,神情平静无波澜,礼貌道?谢:“好啊,谢谢师姐。”
第18章知知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这是戏剧《恋爱的犀牛》的一句经典台词。
而对季知涟而言,冬季是她一年中死意最强烈的季节,不疑有他,只因万物凋零,众生衰微颓靡,干燥的西伯利亚北风冷的刺骨,无孔不入追袭人群,像一头被?锁链束缚、凄厉嘶吼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