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危笑了笑,说:“人家醒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动手动脚啊?”
宗随泱顿了顿,偏头看了傅危一眼。
傅危立刻投降,说:“我知道,我的话太多了。”
“别人在睡觉,你说个不停,”宗随泱借用小裴语录,“‘你有没有素质’?”
傅危勉强解了这句话中“素质”一词的含义,说:“这句话你该不会是学人家的吧?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裴溪亭的确经常说一些与众不同,需要解一二才能明白含义的话,宗随泱没有反驳,说:“闭嘴吧。”
傅危手动封上嘴,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茬,说:“对了,方才我在山上瞧见一个人。”
宗随泱说:“谁?”
“不知道,戴着帷帽,但今日这大茫山上除了恩州营的人、宗世子的人和咱们,还能有谁?”傅危笑了笑,“你要放长线钓大鱼,我也就没动手。”
“后面那拨人是冲着裴溪亭来的,因此特意将元方引开。”宗随泱说着看向裴溪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将计就计,却是要钓他出来。
傅危若有所思,说:“莫不是因为破霪霖?”
“不像。”宗随泱说。
“总之你这心尖尖早就被人盯上了,”傅危叹气,“难怪你要将结子都派出去,说来也是奇怪,怎么今日结子就没现身保护裴溪亭呢?”
他的目光从宗随泱被巾帕包裹的手背掠过,揶揄道:“苦肉计,不错不错,咱们殿下这是长进了,都知道使计讨美人怜爱了。”
宗随泱不以为然,说:“这算什么苦肉计。”
“对咱们来说的确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可你这心尖尖不同啊,他跟咱们又不是一路人,你这鲜血淋漓的,他看了必定心疼。”傅危说。
宗随泱闻言看向裴溪亭熟睡的面容,这人的确心疼他了,眼睛瞪得溜圆,既愤怒又心疼,像是恨不得扑上来打他一顿,却又强行忍住,还要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
这点小伤换来的价值实在分外划算,宗随泱心情颇为愉悦,伸手刮了刮裴溪亭的脸腮,被裴溪亭当做蚊子一巴掌拍开了。
宗随泱倒也不在意,施施然地收回了手。
如今都这般,真要把人弄到手了,那还得了?傅危看得眼酸,笑道:“对了,他好像吃咱俩的醋了。”
宗随泱疑惑道:“这和吃毒药有什么区别?”
傅危啧了一声,说:“我没招你惹你,能不能不要言语攻击我?方才我可是很给你面子,你给我放客气点儿。”
宗随泱微微摇头,说:“何时?”
“就先前啊,他瞧我的眼神带着刺儿呢,就是因为你。”傅危似笑非笑,“他是不是以为我们俩以前有一腿?”
“我宁愿双腿尽废。”宗随泱淡声说。
傅危冷笑,说:“以后我再听你袒露心扉,再给你出主意,我就是猪。”
宗随泱没有说“你挺像”的,也确实不愿意失去这位“军师”,说:“所以你赶紧消失。”
“我倒是想快点消失,你不配合,我怎么消失啊?”傅危偏头看了眼车窗外,慢悠悠地说,“你们家裴文书说了,要我多留些时日陪你叙旧,我听从他的安排,你不乐意吗?”
傅危叹了一声,为难地说:“那我只好等裴文书醒来便同他告辞了。”
宗随泱说:“他能如何?”
傅危说:“别死鸭子嘴硬了,我看你太子殿下的派头是半点没舍得往人家头上使。”
宗随泱:“。”
*
这一觉睡得沉,裴溪亭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燃着一盏烛火。他爬起来,探头往外一看,窗外已经黑了,而这里也不是会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