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元芳小声提醒,飞把桌上的羊肉小圆饼塞进嘴里。
裴溪亭收回目光,伸手拨弄了一下小大王的小红花,莫名其妙的,轻轻笑了一声。
“覆川。”瞿皇后用眼神对宗随泱示意,“今日你寿辰,说两句吧。”
余光中,裴溪亭正在埋头和小大王说小话。
他今日没有束马尾,只用红玉带绑了头,双鬓簪了叶子似的红玉饰,细穗从耳后垂下,乍一眼好似戴了耳饰,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轻轻摇晃,金粉闪烁。
“殿下?”身旁的宫人轻声询问,却见太子殿下跟原地出神似的,不禁偏头朝瞿皇后露出无助的表情。
这个又出息又没出息的,就知道盯着溪亭看,有这么好看——好吧,有!
瞿皇后暗自叹气,偏头看了眼端坐垂眼、不敢往上看的众人,清了清嗓子,被迫代为言。
裴溪亭若有所觉,抬眼看向上头,见宗随泱端坐如松,眼神却不安分,不由笑了笑,伸出半只右手,偷偷比了个小爱心。
元芳没眼看。
宗随泱哑然失笑。
因为正在听瞿皇后讲话而抬眼看向上座的众人:“!”
殿下突然对他们笑,是……什么意思?!
瞿皇后端庄优雅的笑容出现了龟裂,但被她强大的内心力量迅抚平并且修好,但是为了防止下一次龟裂,她拿出了惯用的话术:
“本宫就不多废话拘着诸位了,我们共饮三杯。”
各处的宫人上前倒酒,裴溪亭抬手婉拒,自己倒了一杯,嗅了嗅,是梅花酒。
小大王不能喝酒,但是有自己的专属奶壶,裴溪亭帮它倒了一碗。
众人举杯,裴溪亭偷偷摸摸和宗随泱递了个小眼神,宗随泱微微偏杯,隔空和他碰杯。
三杯酒下肚,肚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裴溪亭呼了口热气。
瞿皇后说:“开宴吧。”
丝竹之声四起,中间的乐台之上,四周玉帘齐声落下,珠壁昏暗一瞬,再亮起时,玉帘之间浮现出一道影子,曼妙蜿蜒,好似一株梅树,疏影横斜。
随着琴箫之声渐进,壁顶洒落梅花,身穿白裙、怀抱梅枝的女子翩跹落下,轻盈无声。梅枝微挪,露出她那蛾眉曼睩的半张脸。
是步素影。
宗随泱偏头,看见裴溪亭拿着准备好的画架放在面前,右手执笔飞快地画着。
伴花飞,翩若惊鸿,梅花仙子盈盈落在纸上,裴溪亭为她描上如痴如醉的神情,心中也很宽慰。
一舞罢,殿内安静一瞬,而后掌声雷动。
宗随泱拊掌,命人赐座,拨派赏赐。
舞乐齐声拜谢,步素影抬眼,对上裴溪亭含笑温柔的目光。她抿唇莞尔,随着众人一齐下台入座。
新岁宴少不了一样菜,宫人陆续上了羊肉暖锅和配菜,一时间香气弥漫。
裴溪亭嗅了嗅,先把配菜都加进去,转头看见小大王正在抱着自己的大碗吃专属肉肉,便帮它把胸前的小红花调整到背上。
太子殿下寿辰,众臣都准备了寿礼,但能亲自进献的只是少数。轮到裴溪亭的时候,他正埋头和大羊腿作斗争,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别打搅他和羊腿打架。”宗随泱放了话。
于是过了片刻,裴溪亭才擦擦嘴上的油,喝了一口清香的梅花酒,拍拍小大王的脑袋,说:“走,给你粑粑祝寿去。”
一人一虎站了起来,同时仪容,昂挺胸地走到寿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