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别人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不对,若是让别人知道,等他酒醒定是杀了?那人。
他手上的鲜血还未擦净,有些滑腻,即便?他用力抓住,她还是终于从他手中抽出,将那把匕首往一旁扔去。
“萧临,你究竟发什么?疯,够了?啊!”
“夭夭,你说你不愿为?妾,那若是后位呢,我娶你,你做我的皇后,做我的妻子。”
云夭一时无?语,眼底黯淡,沉吟片刻后道:“陛下,你是皇帝,你的皇后不是普通的妻子。她可以不是你的妻子,却必须有着强力的身家?背景,掌管后宫的能力,宽容的气度,如此才?撑得起皇后的翟衣,才?能让众臣百姓所臣服。”
“然而这些,我都没有。”
感受到她脱离自己手心的掌控,他整个人颓废下来,耷拉着脑袋,道:“你不懂我,你什么?都不懂。”
云夭道:“那你要我怎样呢?你说不让我再做你的宠物,可这般强迫我跟你走,又与宠物有何区别?”
“当那日见到你,你来了?,我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萧临抬头再次拉住她的手,收力,不小心将她捏痛,却没察觉,只是急切道:“所以我跟着你,我不强迫你,我跟着你走就好了?。”
云夭叹息一声,“你傻了?吗?你可是皇帝,你的家?在大兴城,在皇宫。你有江山,你有皇位。而我所剩的东西都不多?了?,你就不能让我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你这个人啊,怎能这么?贪心呢?”
“那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只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他放开她的手,又挪动几?步上前,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身前。
云夭没有动弹,“陛下说什么?傻话,江山不要了??”
“不要了?!”
“皇位不要了??”
“不要了?!”
萧临收紧了?手臂,勒得她有些不舒服,涩声道:“你为?什么?不抱我?你就这般厌恶我?你从以前就很嫌弃我。”
云夭没伸手,垂眸温柔道:“陛下,你只是喝醉了?而已。”
她虽知晓他对自己有情,却没想到他能如此偏执。
他一向将自己位置摆的很高,毕竟他是天子,却被一卑微女奴玩弄,拒绝。这对于他这样高贵之人来说是耻辱,他只是一时无?法承受此等不甘罢了?。
只是不甘。
他只是喝醉了?,等酒醒了?,他定会?后悔自己在她面前做出这种卑微的举动。
萧临不知道他有一日竟能流这么?多?泪,如此无?措,只知道死死抱住。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看见了?,我每日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你喜欢的,你想嫁的,就是那个人是吗?”他闷着嗓子,“那个人有什么?好的?他没我有钱,没我有权,也?没我好看,我一只手便?能捏死他!可为?什么?你对他笑的这么?好看?你还吃他做的菜,你让他随意进入你家?院子。”
“我嫉妒他,嫉妒他光明正大站在你身旁,嫉妒你不赶走他,不避讳他。嫉妒到我心口犯疼,让我想要杀人。”
云夭怔住,意识到他在说阿璞,没想到他竟然会?吃一个平民的醋。
“你啊你啊,你说你傻不傻,真是够傻的。本以为?你已经是明君了?,没想到到了?如今,其实?还是个昏君。世?上没有比你更疯,更昏庸的帝王了?。”
“那你管着我。”萧临小心翼翼道:“以后你管着我,别让我发疯,别让我昏庸。”
云夭止不住叹气,终是抬起手轻轻揉揉他的发顶,又将他温柔抱住。
她没有答应,在她看来,他不过是吃醉了?酒,昏了?头,胡言乱语。等他酒醒,一切又会?恢复。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气味,室内却又无?比静谧。
萧临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怀抱与怜惜。暂时不去想云启的那几?句蠢话,不去想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野男人,也不去想她的拒绝。
果然,她还是她,无论在突厥也好,还是在此地,她总是会?心软,总是怜惜他的。
云夭放开他,拍拍他的肩,哄道:“我去给陛下烧水,陛下洗个澡,睡一觉,好吗?”
萧临没有放开,只是闷着摇摇头,“你惯会?骗人,我放开你,你就跑了?。”
云夭道:“我这次不骗你了?,很快就回?来。这里是我家?,我还能跑去哪儿?”
“五郎。”
话落后,萧临怔怔地将她放开,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她。
云夭转身出了?房间,很快烧好水,发觉有侍卫站在自家?门口,于是上前问他们去拿了?干净的换洗衣裳。在回?到净室时,他还坐在地上,保持着她刚刚离去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实?在拿他没办法,将热水弄好,又哄着他去了?脏衣,进入温暖的浴水之中。她将帕子浸湿,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污垢与血迹,温柔又弄得他发痒。
似乎风雪归来后,人都需要这样一桶热汤,洗尽铅华。他一直盯着她,光线下的她很柔和?。
她似乎离自己很近,又似乎离自己很远。
他知道,他是恶犬,而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拉住锁链的人。今夜,他真正地低头了?,亲手将控制住自己的那根锁链,递到她的手上。
洗了?澡,云夭最后把自己的床让给他歇息。
萧临确实?醉了?,他提线木偶一般,她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最后迷迷糊糊倒在她的床上,扑鼻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桃香。
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