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敛微微撇过脸,过了一会儿声音低哑道:“你近些年身体似乎不太好,一点风寒就病倒了,病好后你随我日日晨跑……”
没等他说完,颜玉皎就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一脸不耐烦:“你怎么和我娘亲一样?”
似乎这句话发泄出些许力气,让颜玉皎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然后她猛地坐起身,一脸震惊地盯着楚宥敛:“你怎么在这儿?”
楚宥敛一顿,垂眸舀了舀汤药:“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这般坦然自若的反问,让颜玉皎呆了呆:“这里是我的闺房啊,而你一个外男……”
当——
汤勺磕在药碗上。
楚宥敛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那怎么办?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日,你现在赶我,似乎为时过晚。”
颜玉皎一愣,心想,难道她病的这几日楚宥敛一直守着她么?娘亲竟然也允许了?
随即又想起楚宥敛有颜家宅院的图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密路。
颜玉皎立即嗖嗖退后,抱起被子挡在身前,一脸警惕:“你如实告诉我,我没生病之前,你这样悄悄来我闺房多少次了?”
楚宥敛淡淡地盯着她:“知道多少次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不能如何。
只能窝囊地生闷气罢了。
颜玉皎郁闷地撇嘴。
楚宥敛就又把药碗递过来:“先喝药,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颜玉皎赌气道:“不喝。”
然后抬手摸了摸额头,一脸自信地道:“我觉得我已经大好了。”
楚宥敛微眯起眼,舌尖顶了下后槽牙:“你果真不喝?”
颜玉皎缩了缩脖子。
却还是嘴硬:“果真。”
楚宥敛冷笑一声,抬手把这碗药喂给自己喝了。
然后在颜玉皎惊诧的眼神中,握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过来。
青丝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她的脖颈被按住,唇对准她的唇。
苦涩的药便被喂进去了。
颜玉皎:“……”
怔愣间,又听到楚宥敛唇齿间溢出的低笑:“呼吸。”
她才敢轻轻吸气,呼气。
唇舌试探。
药一口一口入了喉。
一碗药喂尽,颜玉皎红唇微张,眼神朦胧,肚兜系带划落到臂弯,似乎有些意乱情迷。
楚宥敛却冷静自持,正襟危坐,把药碗妥善地放在案几上,衣衫整齐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此时樱桃一掀珠帘:“小姐。”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然后目光一扫,看到颜玉皎倒在被子上风情,脸瞬间涨红了,尴尬的“哎呀”一声,就仓皇地跑出去了。
也是这一声,让颜玉皎猛地清醒过来,赶紧整理衣服,又气又急道:“都被人看到了,你真是……”
楚宥敛撇过脸,轻声道:“药很苦。”竟然还嫌弃。
颜玉皎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那你还喝,还不经过我同意就……”
“我很过分,”楚宥敛道,“改日登门赔罪。”
颜玉皎:“……”
“今日太晚了,”楚宥敛微微直起身,“你不必收拾了,睡罢。”
和颜玉皎画舫夜游之后,楚宥敛身上仿佛有一种大赦天下的气度,好似彻底谅解了颜玉皎曾经的种种,面对颜玉皎时也不再有最初的戾气,平和的不正常。
此时,烛火渐渐暗下去,应当是烛泪淹没了灯芯。
他就转身踱步到红烛前,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剪下烛芯,灯火灭了一瞬,又瞬间比之前更明亮了。
颜玉皎一时看愣了。
数十盏烛火下,楚宥敛侧脸鼻梁挺直俊秀,嘴唇却有些单薄,分明是冷情寡恩的长相,却在面对她时,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温柔。
他对她,和对别人,截然不同。
下一瞬,颜玉皎垂下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朝向床里侧。
没多久,珠帘被哗啦啦掀开了,楚宥敛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