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寝房内的两位新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作为颜府出来的侍女,樱桃和芭蕉在门外等候时,面对?衣着统一、气势淡然、举止优雅的静澜轩侍女时,低眸看了看自己花里胡哨的衣服,不?免有些尴尬,无所适从?。
芭蕉迟钝,此时倒还好,樱桃却有些受不?了?,犹豫着要不?要换身衣服再过来陪颜玉皎。
相对?郯王府而?言,颜玉皎的身份算是低微,拜见郯王爷和郯王妃时,若是因为下人的打扮太过土气,丢了?面子,才更是难堪。
思量片刻,樱桃便交待芭蕉在此地好好等着,她去去便回。
芭蕉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而?樱桃走后,寝房内就传来细微动静,二位新人已经醒了?。
芭蕉顿了?顿,正要去敲门,忽地身边一阵风,一位体态婀娜的侍女先她一步敲了?敲门。
这侍女肌肤雪白,嗓音也似润了?水一般绵软:“王爷,您和王妃可是醒了?,可需要奴婢进来侍候?”
芭蕉蹙起眉,隐隐觉得这个侍女的姿态有些不?对?劲,但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只得按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张了?张唇想说她也进去侍候罢,敲门的侍女却仰着脖子,回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很难形容,好似上位者对?下?位者高高在上的不?屑,又好似错觉,什么情绪都?没有。
芭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虽无一言却剩似千言万语的场面,尤其她一向被?樱桃压制,笨嘴笨舌,老实愚钝,此时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哑然地呆愣在原地。
“进来罢。”
房内传来楚宥敛的声音。
“是,王爷。”侍女回道?,又回眸瞧了?芭蕉一眼,才推门进去了?。
这一眼,让芭蕉很确定,人家就是来示威的,且非常不?屑于她。
芭蕉虽然笨,但也知道?郯王府的侍女敢在新婚第二天就给新娘的侍女脸色看,定然是不?把新娘放在眼里的,如此进去还不?知做什么事。
她连忙喊道?:“小姐!你可是醒了??我进来了?!”说着,不?等回话,紧跟着那位侍女之后进门了?。
这也是笨人的好处,特别认死理?,无法在短时间内权衡利弊,却有一腔孤勇地护住她想护的人。
然而?樱桃这等毫无规矩的行径,自然引来旁边一众侍女的蹙眉。
。
寝房内,余香袅袅。
婚床的帷幔已经被?系上。
楚宥敛披着外衫,拿起木夹,夹了?一块香,将其放入炉中。
不?过瞬息,淡白的烟雾就自香炉里冒出来,如同水雾一般下?沉。
房内渐渐被?沉香的气息笼罩。
楚宥敛低眸瞧了?一会儿,觉得已经平心静气了?,才回到?婚床旁边。
颜玉皎已经坐起身,却像一只迷路的野鹅,强行抬高眉,提起眼皮,看似四处打量,实则什么都?没入眼。
楚宥敛摇摇头,将颜玉皎抱到?临窗边的软榻上,颜玉皎茫茫然望着楚宥敛,倒是乖巧的狠。
楚宥敛又寻来衣服,细细为颜玉皎穿上,然而?红纱腰带才系了?一半,颜玉皎的手就不?老实起来。
颜玉皎也是昨晚才发?现,楚宥敛的腰腹特别好摸,神?奇,同样是人,为什么楚宥敛能长出如此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她捏了?捏自己肚皮,软软的,毫无轮廓,一点儿也不?好玩,也不?知道?楚宥敛为什么这么喜欢。
明明他的腰更好摸。
颜玉皎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探进楚宥敛的衣服里。
她的手凉而?潮湿,楚宥敛的腰腹却柔韧温热,她满足地抱住。
寝房内沉默片刻。
楚宥敛嗓音低哑:“青天白日,娘子对?我投怀送抱,是想作什么?”
颜玉皎抬眸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楚宥敛冒出胡茬的下?巴,于是她稍稍后撤,仰着脖颈去看。
楚宥敛也正低眸回看她。
颜玉皎心中一动,又把脑袋埋回楚宥敛胸膛了?。
良久,她嗡声嗡气地道?:“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不?太一样了?。”
楚宥敛回抱着她:“娇娇觉得,我们哪里不?一样了??”
颜玉皎却没有再说话。
今早醒来,她发?现自己趴在楚宥敛的胸膛
,才慢慢反应过来,她和楚宥敛已经成亲了?,他们之间,不?再是朋友或亲人的关系了?。
他们可以?行鱼水之欢,可以?好奇对?方?的身体与自己有何不?同,更可以?拥着彼此,尽情抚摸。
这一切如此光明正大,如此自由无羁,只因为他们有夫妻的名义。
而?自今日后,她的人生,她的一言一行,都?彻底和楚宥敛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