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到?床上,眩晕感铺天盖地袭上他,陆明霁屈指按着眉心。
下一秒,一双手抚上他。
陆明霁撩开?眼。
路琼靠坐在床头,揉按着他太阳穴。
视线撞上后,路琼低下头,在他唇上碰碰:“睡吧,我在呢。”
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希望她在身?边。
可?一睁开?眼,留给他的只有空荡和孤寂。
六年里他最害怕生病,身?体一旦脆弱,控制力就直线下降。
锁在角落里的那点想念啃咬着他,那是他最恨路琼的时候。
而如今,她给他一句轻飘飘的“我在呢”。
陆明霁扣住她后颈,压下她的同时支起手肘迎上去。
唇瓣再次相贴,路琼齿关?没闭紧,陆明霁舌尖一挑就进入,缠绕、吮。舔。
半坐的姿势不舒服,路琼下滑进被子里,与陆明霁齐平,她半趴在陆明霁身?上,长?发垂落在他锁骨、肩膀。
舌尖一疼,路琼闷哼,是陆明霁在故意咬她,她没挣扎没后退,任由他发泄。
卧室里灯光全关?,窗帘严丝合缝,满是黑暗里是加重的喘。息声、接吻的啵。渍声,还有两颗频率趋渐一致的心脏跳动?声。
尝到?血腥味道,陆明霁终于心软放过路琼,眼角泪珠溢出,拖拽出两道水痕。
吻变得温柔又绵长?。
六年里的怨恨、委屈和不甘都在这个吻中消融大?半。
*
第二天醒来,米棕色窗帘被大?好阳光照成浅白。
高烧过的身?体还泛着些疲乏,陆明霁想活动?一下好像僵化掉的四肢,一动?,被子里的右手就被人捏了下。
后知后觉路琼在他身?边,他转头。
还是蜷缩成虾米样子的睡姿,还是两只手都握着他。
她没醒。
大?概是他那一动?吵到?她,她潜意识抓他。
陆明霁摸过床头柜的手机,八点一刻。
他调低亮度,给钟洋发消息让他全权负责今天的工作,没有塌天大?事别来烦他。
震动?也关?掉,彻底静音。
陆明霁翻个身?,面朝路琼,脖颈弯着,与她额头相抵,另一只手在被子里包住路琼的手背。
从未有过的踏实,他阖上眼继续睡。
再次睡醒,是下午。
意识清醒,眼还没睁开?,他先握了下手。
什么都没攥住。
路琼在客厅刚挂掉葛晚棠电话,卧室门被大?力拉开?,陆明霁慌张又急促地冲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她,顿住。
路琼放下踩在沙发上的脚,站起来:“怎么了?”
陆明霁沉默不语,定定瞧她一会儿,面色如常转身?回卧室。
路琼穿上拖鞋跟过去:“还难受吗?”
陆明霁进浴室,挤上牙膏刷牙,借机不说?话。
路琼掌心覆上他额头,她睡醒就给他测过一次体温,到?现在有两个小时,没再烧:“想吃什么,我点餐。”
陆明霁不疾不徐刷着牙。
洗手池斜上方是面窗户,拉着百叶窗,隔绝外界,他扒开?一片百叶条,阳光争先恐后涌入。
他弯腰吐掉泡沫,漱完口:“出去吃吧。”
路琼不大?愿意去外面,怕陆明霁病情又反复,但陆明霁说?酒店那种封闭空间更不利于休养,他是病号他最大?,路琼没有话语权。
他们两个也是能睡,昨天也没有很晚,今天都睡到?下午才醒,路琼比陆明霁早醒两个小时,陆明霁四点多醒,收拾一番再出门是五点钟。
夕阳将落,天边一抹红霞。
车钟洋在开?,酒店就在市中心,四周商场林立,步行?就能到?达。
两人都是黑色大?衣,于是路琼又顺理成章捆绑成情侣装。
她右手扣着陆明霁左手,一块揣进他大?衣口袋里。
昨晚那个吻谁都没有提及,但对于这份悄然的转变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