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贺宴舟翻墙进来的时候,千松在门外?将所有声响都听了个彻底。
秦相宜实在是喝醉了,她出了门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贺宴舟在哪儿啊。
她又不会?翻墙,更不敢去翻贺家的墙。
自己今晚突然跑出来,多?少是冲动了吧。
她沿着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的人生走到目前的境地,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街上的人在谈论些?什么。
“不知道啊,裴家突然就被抄了,贺御史亲自领兵去抄的。”
“啊,我家前阵子还跟裴家签了契,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秦相宜抬步绕过众人,开始往裴府的方向奔去。
这个地方曾经是她的噩梦。
她的一颗心在剧烈跳动着,也不知自己突然到这里来,是为了缅怀从前的自己,还是为了裴家被抄喝彩,还是,为了来见贺宴舟一面。
她看到有士兵从里面抬出一台的一台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珠宝和黄金。
而裴家的所有人,都被押在裴府门前的地上,模样凄惨。
秦相宜看到了裴清寂,实在觉得大快人心。
而裴清寂也看到了秦相宜。
他眼里满是不甘,真不甘呐。
只可惜,秦相宜再也不是他的了,他看到她的目光很快转向了别处。
贺宴舟从裴府门里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自两?人对视起,天地都失了色。
裴清寂被死死押在地上,一双眼瞪得血红,眼珠子流转于那二人之间,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第30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怪不得,他在会仙楼豪言阔论,也不过是为?了毁掉秦相宜一桩婚事而已。
那?个叫王庭阳的人?也的确放弃了这门婚事。
可裴清寂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自那?件事开始,自己哪儿哪儿都开始倒霉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裴清寂瞪着血红色的双目,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贺宴舟看着站在人?群里?的秦相宜,嘴角缓缓扯起了一个笑容,他刚从?她从?前的世界里?走出来,心痛得厉害。
秦相宜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所有烦恼都抛掉了,她本来也不想活了,那?么接下来,就算她做出再疯狂的事情?,也没关系的对吧。
如果说她从?此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那?么便只?剩下一个,贺宴舟。
贺宴舟绕过重重阻碍,缓缓走到她身?边,他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在她耳边问了句:“姑姑,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如今更觉得她像一盏琉璃灯,随时都有可能破碎,他须得在以?往待她恭谨有礼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小心翼翼。
他将她捧着。
他抚了抚胸口,而他的衣襟里?,还?揣着她的浅粉色肚兜。
他羞于见她,便更要将她捧着敬着,来掩饰自己的荒谬和无耻。
秦相宜抬眸看他,一双媚眼如丝,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的红唇浅浅勾起,叫了他一句:“宴舟,我有些想你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使得人?必须将耳朵凑得离她极近才能听见。
每个字的呼吸都打在了他的耳朵上,贺宴舟顿时浑身?血液停止了流淌,他浑身?发着烫。
他有些知道,裴清寂所说的,她看似古板无趣的背后……
他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思绪,他不该那?么想她。
可秦相宜随后拉起他的手,隐入了人?群之外。
贺宴舟感觉双腿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任由她将他拉着走。
走到了裴府后面?一个无人?的小巷。
这里?安静无比,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姑姑,你喝酒了。”
直到那?股酒气越凑越近,凑得萦绕上了他的鼻尖,有些惶乱。
一些东西即将要呼之欲出,在他们交织的气息中,在他们的唇边。
那?些欲望像一池冰融的春水,一流就流了出来。
在贺宴舟心里?,她是观音,不可亵渎。
但他只?是个俗人?,对她虔诚就好。
秦相宜只?需稍稍把下巴往前挪一挪,挪到他们刚好气息交织,却?又不相触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