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童夏眼底满含倔强,有些坎,她过不去。
陈政泽惨淡笑笑,松开童夏。
童夏骨头都在痛的肩膀没撑住车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地上积了一层水,纯白的裙摆泡在水里,变的肮脏不堪。
陈政泽冷眼看着她,没任何捞她起来的动作。
童夏蓄了口气,撑着地面起来。
陈政泽点燃了根烟,试图压下心里的燥意,但被一双清澈充满倔强的眼睛盯着,根本就他妈的压不下去,他甚至产生了下流想法,把她带回家,狠狠收拾。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两个人只会越来越远。
他冷静的这会儿功夫,童夏已经拎着药跑了,也不管地上的积水,一脚一脚地往下踩,沾了污渍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露在外面的小腿,纤细的似乎经不起生活的摧残。
可她硬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怨。
烟灰碰到指尖,陈政泽不耐烦地啧了声,他按灭烟,绕到主驾,拉开车门坐进去,抬眸看见了副驾购物袋。
童夏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收拾干净自己后,抓紧休息,明天要跑好几个地方,需要精力。
她也这样做了,洗澡,喝中药,定闹钟,可关了灯后,她泪如雨下。
和陈政泽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被他从头到尾解刨了一次,刺骨的痛和冷。
她裹紧被子,紧紧闭着眼睛,窗帘没拉严实,一缕月光泄进来,月光那头连接的,是一辆黑色烤漆的迈巴赫。
陈政泽坐在里面,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童夏就像一道防线,打破他对世间漠视的防线,他用过激的方式来搅乱她看他时眼底的那份平静,但实践证明,收效甚微。
他知道如何操控两人之间的关系,原本想着放手,让她自己去成长,要是遇到好人,就随她去吧,要是她自己混不下去了,他就给她兜着。
陈政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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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童夏在闹钟的催促下,挣扎着离开温暖的被窝去洗漱。
打开冰箱去拿面包片,瞥见里面摆放的中药,昨晚狼狈的记忆又如洪水似的滚进来。
童夏舒了口气,掀起裙子检查大腿上的红疹,和昨天一样,红紫,没什么变化。
昨天检查结果显示红细胞偏高,高很多。
她靠着墙,机械地啃着面包片,自从坠楼后,身体就小毛病不断,现在就医成本这么高,她得多存些钱,以备不时之需,除了自己,她还想有闲钱照顾着舒澈一家。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童夏起身去换衣服,临出门前,拿了两包中药放包里。
昨晚医生告知近期不要摄入蛋白,摄入一些清淡的碳水食物就好,因而中饭童夏只吃了几口面条。
隔了两桌的严岑看了几秒童夏,在她起身放碗筷时,他轻轻拧了下眉头。
下午两点,童夏和严岑开车去陈政泽的公司,法务财务一辆车跟在后面,沈昀早上打电话说,下午三点半在那里碰面,详谈项目的事。
童夏一直心不在焉,偏头看着窗外一眼不发,安静的有点喧闹了。
严岑合上文件,随口问:“身体不舒服?”
童夏回头看,不偏不倚地撞进严岑的目光里,严岑没戴无线耳机,是在和她说话,“没有,严总怎么这样问?”
“平时一块出外勤,总是见缝插针地问我行业问题。”严岑看她的目光静而深,“今天安静了一路。”
童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您在看文件。”
“我以前也看文件。”
童夏忽视了严岑的敏锐,于是把话题扯到工作上,“我在想,今天的交谈会不会顺利。”
严岑问:“思考这个,能得到什么回报?”
童夏声音低了些,“没有。”
严岑身体往后,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声音也缓了几分,“那不如养精蓄锐。”
“好的。”童夏转身,看向前方,尽量让自己乱哄哄的脑子放空下来。
后排的严岑看着童夏圆圆的后脑勺勾了下唇,这小姑娘一直把他当吃人不吐骨头的严厉领导看,对他一直恭恭敬敬的,他有些好奇,她会用什么样的语言和肢体动作来面对他的表白。
外头又飘了雨线,严岑视线落在童夏的左肩上,看着她白色清爽的体恤淡淡道:“怎么不带件外套?”
童夏回:“穿了长袖,不冷。”
严岑缓慢地收回视线,继续处理工作消息,他下个月要空出至少一周的年假,把能挪动的工作都安排在了本月处理。
到君季酒店,三点刚过几分,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一会议室,送了茶水和点心,并告知他们陈总开完后就过来。
刚来的法务小姑娘,凑近童夏小声嘀咕,“夏夏姐,要是我们和君季合作成功,君季会不会送我们点优惠券,我想住他们的顶级套房,网上帖子说住着很舒服,像家一样。”
童夏握着手机的手莫名一紧,温声道:“应该不会送我们优惠券。”
法务姑娘失落地啊了声,“为什么?”
童夏耐心回答:“这项目从本质上看,给我们合作的是沈总,君季只不过帮沈总找了个合适的抵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