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思甜之前是做女團出身,團沒火,她自己被公司單挑出來重包裝,這才一炮而紅。
她在團里是最大的那個,當慣了大姐大,很有種俠氣,孟臨殊出道那部電視劇就是和她一起拍的,雖然她年紀比孟臨殊小,可是因為入行比孟臨殊早,一直很照顧他,導演刁難他的時候還主動站出來幫他說話。
孟臨殊沒有多勸,鄺思甜也自己想開了,開開心心說:「難得今天沒工作,我請你吃飯。」
餐廳不遠,和莊同洲訂的那家在同一棟樓里,會員制,很安靜,環境也好。侍者領著兩人在角落落座,鄺思甜擺脫了莊同洲心情好,一時胃口大開,一個人幹掉了一整份傳奇聖代。
吃完了鄺思甜總算想起來不好意思,問孟臨殊:「要不要再給你點一份?」
孟臨殊淡淡道:「我不想因為兩個人一起吃的太撐,被送去洗胃上熱搜。」
鄺思甜哈哈大笑,一笑連忙捧住肚子:「不行,我再笑就要吐出來了。」
孟臨殊臉上也露出笑容,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只掃了一眼,笑就淡了,起身和鄺思甜說:「接個電話。」
等他走到露台上時,電話已經因為太久沒被接聽而自動掛斷了,孟臨殊看著手機,很不想打回去,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這次沒有理由磨蹭了,孟臨殊嘆口氣,到底接了起來:「有事嗎?」
電話那邊是裘桓,平常他肯定要因為孟臨殊這麼慢接電話發火,這次卻很心平氣和:「在外面吃飯?」
孟臨殊「嗯」了一聲,裘桓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吃完飯就回去。」
「和你那個朋友一起?」
「你怎麼知道?」
「老莊跟我說的,說是你們倆在談戀愛。」
孟臨殊猛地收緊手指,自己都沒有察覺,聽到裘桓問這話的時候,他立刻進入了戒備狀態,緊張地等著裘桓要開始說些威脅他的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可裘桓居然沒有,只是說:「你對著外人怎麼總是這麼周到,要不是老莊和我說,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會見義勇為。」
孟臨殊回答說:「如果知道他是你朋友,我一定不會多事。」
「怎麼?和我當朋友的人,在你心裡和我都是一丘之貉?」
孟臨殊沒說話,算是默認了,裘桓輕笑一聲:「和老莊比起來,我還是有點節操的,至少不像他似的,看見個好看的就丟了魂。」
孟臨殊說:「你不是嗎?」
「你還別不信,我之前可是守身如玉,也就是遇到你。你說,這算不算命里該有一劫?」孟臨殊還沒回答,裘桓又說,「也不是,應該是你命里該有一劫遇上我。可中國有句老話叫來都來了,咱們倆已經這樣了,分是分不開了,不如你將就一下,我也改改我的脾氣,咱們就這麼湊合著過吧?」
最近降了溫,站在露台上,能感受到北來的風吹過江面,一汪秋水涼寒刻骨,盪開漣漪偏又如綢緞般輕盈柔軟。孟臨殊手肘搭在欄杆上,凝視著遠方的天幕。
夜色很深了,可城市燈火通明,映得那一線海天交界的地平線也透出一線光華來,二十九樓望去,車流如蟻,繁華錦繡,唾手可得。
手機里,裘桓也沒有再說話,難得這麼耐心地等著他,孟臨殊沒有喝酒,所以頭腦並不發熱,就算裘桓說得再情真意切,他也只會覺得,他是一時興起。
所以他只是說:「你改不了你的脾氣,我也不想將就。」
裘桓沉默一下,就在孟臨殊以為他裝不下去的時候,他卻轉了話題:「你那個朋友的經紀人不行,你問問她願不願簽來裘氏。」
孟臨殊和鄺思甜所在的公司不算太大,一共也只捧紅了他們兩個人,王明明本身不是這家公司的,為了帶孟臨殊專門轉過來,之前只帶一線藝人。
鄺思甜的那個經紀人帶鄺思甜之前,本來都打算轉行了,結果歪打正著,現在在公司靠著鄺思甜,也是能橫著走。
公司和經紀人都不行,如果鄺思甜真能轉去裘氏,往後的路要好走很多。
孟臨殊沉吟片刻,到底還是問:「違約金呢?」
「三七開,公司替她出七成,剩下三成分五年她慢慢還。蔣嬌前段時間退隱去了,她的經紀人手底下空出一個位置。」
蔣嬌是影壇前輩,從來只演大導的電影,格調很高,她的經紀人更是裘氏的王牌經濟,拿來帶鄺思甜,屬實有點大材小用。
就算孟臨殊再討厭裘桓,也不得不說,他的安排實在很妥帖,對於鄺思甜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條件了。
孟臨殊終於說:「……謝謝。」
「不用謝。」裘桓笑道,「她當初照顧過你,我不過投桃報李。」
孟臨殊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想說讓他別調查自己,可又說不出口,以他的教養,不允許他面對別人的好意時,還惡語相對。
裘桓問:「我來接你?」
孟臨殊下意識說:「不用。」
裘桓就說:「好,老爺子今天得了好茶,惦記著要給你嘗嘗,記得早點回來。」
說完竟是毫不拖沓,便掛了電話。
孟臨殊拿著手機,一時有些錯愕,回過神來時,覺得自己大概真是斯德哥爾摩犯了,裘桓不纏著他,他居然會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