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扣住桌沿,一时间像是被架在火上的羊,无措的看向舅舅:“是不是潇潇在学校出了什么事……”
他身边只剩下妹妹傅云潇最让她在意了,难道是潇潇在学校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傅维诺立刻按耐不住了,心急如焚的想问清一切。
潇潇是他最后的亲人了,虽然他们前几天才吵过一架不欢而散,但他对妹妹怎么可能真的生气!
要是潇潇因为这个原因而受了欺负不告诉他,他简直是万死难辞!
舅舅见他着急起来,知道他想岔了,急忙按住傅维诺的肩膀。
“不是的,和云潇没有关系。”
“不是?”傅维诺一愣,动作瞬间停滞,但身体放松了些:“那?”
他看向舅舅,和妈妈有五分相似的面容此刻布满愧疚和自责,从小到大记忆里都不苟言笑,好像超人般强大的长辈此刻却红了眼眶,他突然发现舅舅眼中红血丝密布,像是熬过大夜般。
这一刻舅舅苍哑的声音是如此的不容忽视,他凝视半息傅维诺,额间青筋反复鼓动,几番欲言又止。
“是我对不起你啊…是舅舅对不住你!我该怎么和你妈妈交代…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姐姐!”
他最终含泪开口,捂住脸,声音哽咽。
这样的舅舅傅维诺第一次见。
他接受不了。
那是他除了父母外最尊重敬爱的长辈,是妈妈的至亲,是从小到大都对他关爱有加的亲人。
“舅舅。”傅维诺伸手拉住舅舅的手臂,事到临头,他心反而镇定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他的声音坚定。
二人的目光对上视线,舅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了他实情。
“你知道的,我和老吕年轻时就一起打拼,到现在事业才终于有了点起色,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兄弟了。”
傅维诺点头,吕叔叔他知道的,小时候经常见面,每次见面他都会带领他们这群孩子们买零食,玩游戏。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接下来舅舅就说出了事情的关键:“但他一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喜欢攀附权贵。近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条小道消息,说是上面有人在重金寻找与亡子八字相合的oga,老吕他自己没有oga孩子,一时利欲熏心,想到了你……”
接收的信息太多,傅维诺一时被冲击得缓不过神,呆愣愣问:“什么?”
舅舅明显越说越气,此刻脸红脖子粗,却还是忍耐着详细和他讲:“当初你从蜀州转学过来时就是托他帮你找的学校办的手续,所以你的出生信息他掌握在手里。等我知道时,他已经找人合过八字,把你的信息送上去了。
那户人家确实是我摸不着的存在,我得知这件事情时就去阻止了他,但那时已经拦不住了……是舅舅对不住你,没保护好你,小诺,舅舅给你道歉!”
说完,舅舅精气神好像被抽走了似的,神色灰败不少,起身就要对着傅维诺跪下。傅维诺虽然还没消化完,但基本理智还是在的,立刻拉住舅舅。
“别这样舅舅,这不是你的错!”
说实话,听完后傅维诺心中松了口气,并没有什么怒意。
因为比起傅云潇被欺负、母亲病情加重或者失业这些而言,被莫名其妙拉去配了个冥婚并不算太严重。
毕竟这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好歹读了十几年书,即便夜里再怕鬼,但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甚至反过来安慰舅舅:“这是吕叔叔一意孤行,和您又没有什么关系,您不必自责。再说了,不就是被合了一下八字嘛,又不是要上门找我强娶。”
和活人结婚尚且有风险,和死人结婚怕什么。
就算是权势大到要强娶他,只要不陪葬不限制自由不搞一堆奇怪的规矩不伤害其他人,他觉得嫁个死人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又不是和变异生物结婚……
舅妈此时终于理好了情绪,轻声走了出来。
她看见眼前这一幕,听完了傅维诺的话,虽然不想打击孩子的好心,但也忍不住补充道:
“我们找不少人打听过,合八字的人家确实不简单,怎么旁敲侧击大家都不敢说一点儿他们的信息。要是八字相合,只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
你舅舅已经彻底和老吕闹翻,前两天他们就散伙了,这几天还天天吵架。老吕说当时他私下找人合的八字批语是天定良缘,说这就是他们事业路上的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事情成功,你嫁过去,我们所有人都能过得比现在好百倍!”
“好了别说了!”舅舅打断她的话,“是我识人不清,当初怎么和他这种人一起称兄道弟做生意!财帛动人心,我真是瞎了眼才把他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眼看着舅舅越来越激动,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傅维诺连忙扶住他:“舅舅,没关系的,迄今为止不都还好好的吗,说不定人家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呢?”
说到这里,舅舅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傅维诺的手臂,匆忙说到:“要不最近你别出门打工了,就呆在舅舅家,我们把你表哥叫回来,大家一起保护你,我就不信再有权势的人还能不顾普通人的性命了!”
舅妈也看向他,殷殷道:“是啊,在家里总比在外面安全,你在家我们都能放心。”
傅维诺扭头看向两位长辈期盼的目光,心中边计算着自己后面会损失多少工资,又不忍心拒绝慈爱长辈们。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败倒在了二人的劝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