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这次去南州了?”
宋昭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生前唯一一次去南州还是同你一起去的。”
宋昭对裴玄说的没什么印象了,所以也就没接话茬。
“听说天澜宗这些崽子们最近接了很多炼器的单子,我平常有观察一些弟子,他们天赋不错,看样子天澜宗怕是要以炼器宗门之名扬名修真界了。”
宋昭看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快要消散了。”说完,他伸出了自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右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状况的?”
“也就是你们去南州的第三天吧,不过问题不大,这事是迟早要发生的,我以魂体的形态逗留世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要不是沈清远以神魂之力给我续命,我怕是早就消散了。”
宋昭闻言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说来其实也蛮好笑的。”裴玄双手环胸笑了起来“沈清远其实应该是恨我的,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你上辈子身死,可是你又因为从前的师兄弟情谊对我产生愧疚,这就让沈清远处于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之中。”
“我有的时候看着他,就像在看乐子一样。”说完,裴玄居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然而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斩断了,虽然他感觉不到痛楚,但是仍旧吃惊的看向了宋昭。
宋昭此时背对着他,但是周身已经开始散发着如寒冬一般凛冽的气势。
“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少出现比较好,不然怕是消散的更快。”
宋昭说话的语调没有变,但是以裴玄对他的了解,已经知道他此时正在怒火之中,自己要是再放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院中只剩下了宋昭一人,他扭头看着药田里沈清远之前种下的灵植,棵棵郁郁葱葱,朵朵明媚摇曳,心中刚才因为裴玄产生的郁结之气才慢慢消散了。
宋昭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些困意,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忽然进入了一片朦胧之中。
他的元婴在这朦胧之中浮浮沉沉,明明是处于一种未知的状况之中,宋昭却并没有觉得有危险的感觉,反倒是内心之中是久违的平静与祥和。
渐渐地朦胧褪去,宋昭的前世今生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放映,其实仔细算下来,他的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百年的岁月,但却远比很多人要过得精彩。
他有幸陪着沈清远踏上三界至尊的辉煌之路,也见证过种族之战的血雨腥风,经历过祥和盛世的岁月静好,也体验过人世百态的生老病死爱恨纠缠。
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宋昭这一生无怨无悔,过得很值。
他辈子在乎的人很多,与他人的感情牵扯也有很多,可实际上那些人都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
就如同岁月更迭,四季变换,总会有人出现也总会有人离去,能陪着他走到最后的只有他自己。
人终究是孤独的,但理解这件事的同时,你是否还能享受孤独,这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宋昭的元婴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淡化,最后化为了点点星光。
他没有慌张,元婴虽然消散了,但是却是转换成另一种形式存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宋昭眼前的景象消失,他化为了灵体的状态出现在了一道金色的河流旁边。
这金色河流,是此地唯一的光源,河岸两侧盘膝坐着好些人,宋昭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但是却没有排斥的感觉。
这些人用一个画着繁杂纹路的酒碗,盛着河水畅饮,他们好似非常熟络,谈笑间好似忘记了今夕何夕。
距离他最近的一位青年看见了宋昭,抬手递给了他一个酒碗,笑道“这光酒,据说是上古仙人酿制而成,醇香浓郁,回味绵长,你也品尝一番。”
宋昭闻言下意识就盘膝坐在了河流一旁,俯身要去盛那光酒。
但忽然他又觉察到有些不对,他不是在自己的小院之中嘛,为何忽然意识会来到这里?
宋昭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逗留时间太长是不对的,这里虽然好似仙境,让人忘乎所以,但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脱离不了凡尘,若是将来有机会,定要带着沈清远来一品这光酒,与这些前辈把酒言欢。
宋昭此时意识沉浸在朦胧之中,不知天澜宗现在全宗上下气氛尤其的紧张。
白桦和其他宗门长辈看着位于宋昭小院上方的七彩祥云,心中都捏了一把汗。
夏真圆圆就察觉到了异象,连忙赶了过来“掌门师叔,宋昭这是?”
“怕是在渡化神之劫。”
夏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化神期是整个宗门都没有接触过的修为高度,其中的玄妙与危险,现在只有宋昭作为当事人一人得知。
沈清远作为整个三界的顶级强者,化神期的劫数他自然是经历过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太过惨烈和难熬,他都不想去回忆。
沈清远就这样守在宋昭的身边,观察他的每一丝变花,天边的祥云时不时的会变换成各种形状,有的是婴儿,有的是小动物,有时又像是话本在上演一出故事,可谓是精彩纷呈。
天边的异象足足维持了三天的时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周围中小宗门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宋昭这边的情况。
“化神期渡劫,若是成功,天澜宗的好日子怕是马上就要来了。”浮华宗宗主感叹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瞬,天际异象大变,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声响之大,令人望而生畏,夏真看得着急,抬脚就要去找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