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转眼成线砸下,噼里啪啦拍打车窗,皮卡劈开疾雨,驰骋在绕山公路上。
与那些平原拔地而起的城不同,这里群山环绕,即使是穿城高速也时不时会有大段山路,缺少遮挡物,山雨似乎比城内下得大,雨刷不停摇摆。
当时在eastke吃饭,韩泽玉滴酒未沾,太子没人敢灌,那一桌老油条都很宠他。
离开时已经开始飘雨。
皮卡雨中闪着尾灯,停车场迈巴赫车位在前,当时电梯里白耀问韩泽玉,要不要一同上车,皮卡留下明日再开走。
白耀身旁是裴南川,一起归家的样子。
韩泽玉似是斗倦,摆摆手放白耀走,自己上了皮卡。
雨变得细密,车窗斑斑点点,迈巴赫不一会儿便消失雨夜,韩泽玉车位上出神好久,才打燃引擎,开走。
油门猛踩到底,韩泽玉直冲山路,像是突然从什么尖利东西上擦过,底盘嘶吼着溅起万丈泥水,车在山道泥尘中打了个旋,车轮空转滑行,嗡的一声重响。
雨毫无征兆变大,山道能见度跌穿安全标准,韩泽玉停靠道旁,叼了根烟,听着广播中播报橙色预警,以及关闭行车道的通知。
皮卡被困,开不出去了。
苏珍妮一身睡衣,拖鞋厚重,在前院木阶来回趿出闷响,她不时按亮手机,上面行走的时间数字叫她越来越恐惧。
韩泽玉不是个叫人担心的孩子,他的守时来源于对长辈的体恤,知道太晚回家苏姨要悬心,会不安等待,读书时多叛逆也不会迟于夜间十二点。
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珍妮嘴咬得泛白,手机掌中乱搓,突然她划开解锁,翻着来电列表像是要给谁拨电话
一只大手抓过来。
苏珍妮险些就要喊出声,韩泽玉抓了便放开,一言不发,从苏姨身旁经过。
强压心惊,苏珍妮一下下抚弄胸口,转身跟上。
回到卧室,韩泽玉一头扎入浴房。
他是得清洗,玄关外那么一大片水湿,脚印从宅外一直蜿蜒到房内,活像水鬼上岸。
苏珍妮急促喘着,沿着这条湿痕,来到浴室,她在门外敲了两下,房内没水声。
一样也没人声。
比等不到人时还惊恐,苏珍妮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浴缸里是她晚间备好的一池水。
恒温系统开启,一直保持人体舒适温度,韩泽玉穿着衣服躺进去,水影不再浅淡,一缸颜色各异的布料。
苏珍妮大气不敢喘,自己拉扯大的孩子多少有些母性直觉,苏姨没多问,只是靠近缸沿,假意试水,实则用眼睛一寸寸看,她怕有伤口,血或是什么。
见韩泽玉无恙,这才高高嘟起嘴:
“宝宝你好讨厌啊!手机丢啦?坏啦?手指断了?还是嗓子被人药哑了?为什么打不通?为什么都不同我说??”苏珍妮在缸里打出愤怒水花:“连人家白耀都知道打电话来,你!臭宝!一个都没”
闭目仰在缸沿,韩泽玉此时睁开,转头凝视苏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