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狱卒打开水牢门,几人进去拉住铁索将泡在里面的刺客头领提了出来,手脚利落地绑在了行刑用的木架上。
程一凡被亮光刺激得睁开眼,昏昏沉沉地只能看见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他和同伴被送来后,那些狱卒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丢进了水牢里。
机关的作用下,石板沉入水中一刻钟才会被抬起来一个呼吸,他想就那样将自己淹死,可外面盯着的狱卒会手动把他抬起来,然后沾了盐的鞭子会抽在他和同伴的身上。
一个时辰毫无交流的折磨下来,他的意志力快要达到极点。
澹台迦南站在暗色的石案前,抬手拿起一柄指长的前尖后宽的小刀,对着烛光端详起来。
刃尖处有一些磨损的痕迹,澹台迦南贴至石桌边沿磨了片刻,再次抬起,刀锋雪亮,弧线饱满。
澹台迦南拿着刀行至程一凡的面前:“你敢来本督的府里行刺杀之事,应当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程一凡看向澹台迦南手中剥皮刀的目光充满了恐惧,面皮轻轻抽搐着,显然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澹台迦南视线锁在这人的面上,看清了他的恐惧:“在我动手之前,你有一个痛快死去的机会。”
程一凡心中苦笑,他知道澹台迦南是在问是谁指示他来的?
他想痛快地去死,可他能说什么呢?不说只是他一个人死罢了,说了主家就要拿他们的软肋开刀,他垂下头一言不发。
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人,澹台迦南见过太多,手中的剔骨刀贴在了程一凡的小臂上,一线血色顷刻渗了出来。
天一亮柳无依就要醒了,他不愿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昭狱内,澹台三站在水牢外静看着里面的人在水中沉浮。
“我说。。。”嘶哑如砂纸般的声音,却是程一凡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吐出来的。
他以哀求的目光看向澹台迦南,眼角余光亦看见了自己的左臂,如肉铺的案子上那些以铁钩悬吊起的羊肉一般,血红血红的。
现在的他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宰羊时惯常先剃毛,而后自放血处,灌入滚水,使皮肉剥离,方便得到完整的皮子。
澹台迦南不愿叫他死了,便选择从手臂开始,叫他能亲眼看见自己的皮肉一点点分离。
澹台迦南停下动作,将左手中指抵在唇上,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被鲜血浸染的血红的右手握着刀贴上程一凡的脸颊,在他颤抖的面皮上拍了拍。
“想清楚再说。”
程一凡此刻意识混沌,眼睫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直视眼前人,他想尽力远离澹台迦南手中握着的刀,可被捆缚着的身体打破了他的臆想。
“我想好了,想好了,求您给我一个痛快。”
澹台迦南看着他瑟缩的模样,面上浮现出一层虚伪的同情:“早些说出来不就好了,哪里还用遭这些罪?”
那握着刀的手突然变了角度,刀尖似乎在他面皮上比了比,好像在找从哪里下刀更加顺手。
程一凡崩溃喊着:“何敬中,是何敬中!”
整个昭狱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火盆中木炭燃烧的爆裂声,程一凡垂着头看见澹台迦南的鞋头离开视线,恐怖的压迫感远离,他才敢大口喘息起来。
澹台迦南将手中的刀丢回石桌上,拿起桌角处放着的布巾擦了擦手,动作慢斯条理透着说不出的雅致从容。
他抬头看了眼天窗,外面的天色亮了:“时辰差不多了,你的同伙应该也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