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祁,我能一直陪着你吗?”他脱口而出。
窗外的风停住了,明镜浓睫微颤,他敛下眸子,放下茶杯,没有看墨玄。
“不知。”
明镜看着茶杯,墨玄望着明镜的侧脸。
厢房变得静寂,只有地板上斑驳的树影还在慢悠悠的晃动。周围凝滞的空气进入大脑,莫名带了种窒息的粘稠,堵满了墨玄的喉咙,他能听见自已的呼吸和心跳,那种荒谬感越来越强烈了。
墨玄觉得自已一定是魔怔了。
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
他舔了舔唇瓣,“那天祁会一直陪着我吗?”
明镜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杯沿,三息后,他回答:“不知。”
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边上柳树的绿影,明镜眼神空茫,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愿意去想墨玄的结局了。人族寿数短暂,生老病死,这些都是墨玄必须经历的。
除了那碗影响不了墨玄命运的粥,明明他什么都没有插手,仅仅是静静的观测,可墨玄总是主动的拉着他的手步入街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孩子养久了,养出感情来了。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见明镜一直凝视窗外,墨玄眸色微深,他起身,关上了窗。
明镜的茶水里还有大半,口干舌燥的他干脆拿起来一饮而尽。
“哒。”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
墨玄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在对上明镜困惑的视线后全部暗自消化了。
他掩去眸底晦涩,没有再去聊这个窒息的话题,转而自然的拉起明镜的手,“天祁,那个位置,我想争一争。”
你不争我才要慌呢。
所以明镜淡然回应,“嗯。”
墨玄:“……”你不说点激励我的话吗?
明镜后知后觉,颔首道:“我相信你会赢的。”
墨玄的第一反应,天祁相信他。
第二反应,天祁作为神君,他的相信代表一切的结果。尽管墨玄早已把龙椅看成自已的囊中之物。
第三反应——
“没关系吗?”他捏了捏明镜的手,眉宇间露出几分忧虑。
就算是仙神,也不能随便泄露天机吧。
明镜看着他,抿唇浅笑。
“你好像太小看我了。”
天外天的神君,怎么能和凡间相士一样?
墨玄扬眉,不动声色的握住明镜的手。
“是,我的天祁最是厉害了。”
明镜眸光一滞,他下意识去看墨玄,墨玄却已经自然的给他添茶,开始点菜了。
“西边搭了个戏台,唱戏师傅是从南边来的,是新排的戏折子,天祁,我们去看看吧。”
“好。”
酒楼吃完饭,点了几碟糕点,或酥或软,墨玄在旁边剥瓜子和核桃,颗颗完整,一看就知道熟练得很。
伴随着清脆的微响,二人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墨玄偶尔把果仁递到明镜唇边,明镜习惯性的张嘴吃了。两个人似乎都没察觉这动作的亲昵意味,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直到午时的阳光没有那么热烈了,他们起身离开。
青衫和墨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大皇子关上窗户。
他看向对面的人。
“看到了吧,我可没骗你。咱们这位七弟啊……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