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荆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生怕它熄灭,迅速思考着如何逃离梁景珉的禁锢。
大约是大脑一时短路,他急中生智,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梁景珉的,还怕被发现,另一只空着的手直往梁景珉的衣服里钻。
梁景珉果然中计,松开了程荆的另一只手,转而攥住了他乱摸的这一只,抑制住了程荆继续往前的动作。
他回应着程荆的吻,用力舔了一把他嘴唇,这才空出时间来说话。
他低低地问:“我是谁?程荆,我是谁?”
“梁、景、珉。”
他的声音依旧是醉酒的低沉:“每每你投怀送抱,总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次你又想要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他身上却很诚实,转身又将程荆抱起来,轻轻放在了沙发上。
他欺身过来曲了程荆的腿,细细吻着他的喉结,程荆的呼吸彻底乱起来,几乎是在强撑着智。
程荆抽着气低声道:“别在这里……”
梁景珉顿住了动作,仿佛智即将回笼,抬起头来道:“我不会的。”
像是还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分寸我有。”
程荆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却仿佛不满意梁景珉的回答。趁梁景珉松了力气的间口,他伸着手直接从他腰际摸了进去,梦游般问道:“为什么不?”
转即他就很不要命地直接伸手狠狠摸了一把,几乎是在明示:“别顾忌我啊……不对,你什么时候顾忌过我?”
其实梁景珉的感受很对,程荆是个很少主动的人,床上不算带劲,大部分时候会压抑自己的感受。但不可说他不擅长这些,每每他有意要让梁景珉上头时都极为成功。
这把火没烧起来程荆似乎是不会罢休的,醉酒的梁景珉也缺乏自制力,方才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自然也不在乎再冲破最后一道线。
两人浅浅闹了一番,程荆就已经有些受不住,咬着梁景珉赤裸的肩膀喘,汪着泪发抖。
“我不在的时候,你找别人了么?”他断续地问。
梁景珉沉默了片刻,继而摇摇头。
程荆抬了抬眉毛,有意要他不痛快也要自己不痛快:“和你新婚妻子也没有?”
梁景珉回报以一个令人窒息的吻,直到程荆彻底无法发出除却喘息以外的任何声音。
两人也算久别,都比平素更敏感,程荆原本担心梁景珉喝了酒不知道分寸,恐怕会伤了他,现在看来担心实属多余。他手指刚碰到程荆腹部那道丑陋的伤疤便清醒了片刻,这像是梁景珉专属的减速带,昭示着他疯归疯,到底还是忌惮着程荆身体的。
程荆的皮肤太白,只轻轻一碰便留下红色痕迹,梁景珉搂着他的腰,松开手时像开出一树红珊瑚。
夜极其深的时候,程荆终于等到梁景珉睡熟。
他匀出力气从梁景珉身侧支着身子半坐起来,浑身酸软,如若不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几乎一合眼就能睡着。
然而程荆的意志力极强,他从枕头下捞出放才混乱间藏的手机,此刻已经熄灭。他故技重施解开锁,再次点开微信。
那道置顶血淋淋像把刀子捅在程荆的心上,不是尖锐的刺痛,只泛着麻痒的酸疼。
梁景珉的手机系统字体是繁体,他迅速点开头像内的“更多资讯”,只见备注“程荆”的账号来源是“透过搜寻账号新增”,新增时间是y年6月。
点开朋友圈是一条线,大约对方设置了仅聊天。
程荆的心脏再次开始一阵致命的狂跳,几乎要损坏他破旧漏风的坏身体。
像是多米诺骨牌倾倒,一环又一环牵扯着程荆脆弱的神经,不可避免走向崩塌。他感觉浑身发麻,忽然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周身感受不断下坠、变暗、消失。
6月。是梁景珉消失后的那个毕业季。
他有过这个好友吗?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一中不许携带手机,毕业时的确批量加过很多朋友的微信,那么多人,他唯独不可能忘记梁景珉。
梁景珉的头像id完全陌生,程荆没有丝毫印象自己的联系人列表中有过这号人。他也太久没登陆过自己的旧账号,绑定的手机早就不用,似乎没有任何方式可以验证这个猜测。
他垂目去看梁景珉的睡颜,用气声问:“为什么?”
他方才醉酒时那番颠三倒四的剖白让程荆心中某块从未苏醒的东西有所复活。程荆自己已经伤心过太多次,几乎不愿意再给自己任何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是程荆这么多年积累的生存本能。
他妄图平复呼吸,自虐般从脑海中搜索着痛苦的回忆。
他还记得四年前的重逢。
程荆心一沉。
那时候他是公司与梁氏合作的谈判代表之一,刚在单位立稳脚跟,这是场势在必得的交易。
然而当时前后几轮磋商无果,条款上几度谈不下来要红脸,梁氏对保障机制也一直不够满意。在第三次价格谈判前,程荆和同事刚熬了好几个通宵,准备好了要打场硬仗。梁景珉的现身简直是太不合时宜。
见了他,程荆的确是百分百无法专心。
梁氏的总裁年轻才俊、手握重权,这些程荆都知晓,只是那时候梁景珉也没接手太久又一贯低调,程荆是万万没有想到,梁氏的梁竟是梁景珉的梁。
是久别重逢,也是窥伺已久,程荆心如擂鼓双手发抖,开篇便嘴瓢,谈了半个多小时便叫了暂停。
他已经许久没有丧失过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力。
程荆在茶水间冷静自己,不怕疼地将手放在滚热茶壶上一烫,企图清心静火,然而梁景珉的眼神始终在他心中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