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在京华仗着自家在朝堂上的根基,平日里周旋于形形色色的权贵之间,他已然洞悉得通透,对各个官家的家底、秘辛、行事风格等种种事宜,自是了如指掌。
故而此刻,当瞧见躲在苏浅月身后那怯生生的小姑娘时,萧逸尘只稍稍打量,便觉眼熟,仿若在哪次宫宴或是官员家眷相聚场合中有过匆匆一瞥。
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径直穿透苏浅月,锁定在那小姑娘身上,悠悠开口道:“你便是京都府尹的千金吧?”那语气,笃定中带着几分玩味。
云裳,这位向来养在深闺、鲜少与外男打交道的官家小姐,着实未曾料到,眼前这位声名在外的世子竟会认识自已。
一时间,小鹿乱撞般的慌乱涌上眼眸,面对萧逸尘这般直白的提问,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弱弱地点了点头,声若蚊蝇般回道:“正是小女。”
苏浅月见状,心下微微一紧,她太知晓云裳那胆小怯懦的性子了,当下便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云裳,秀眉轻蹙,略带斥责地看向萧逸尘。
“云裳与我自幼一同长大,这么多年情谊深厚,我早把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你瞧她这胆子小得,三两句便能吓着,世子还是莫要拿她打趣了。”言语间,满是维护之意。
萧逸尘听了这话,视线却未曾从云裳身上移开,望着小姑娘那闪躲不迭、心中那抹逗弄的兴致愈发浓烈,只觉有趣极了。
然而,此刻苏浅月凛然立在前方护着云裳,他纵使满心戏谑,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无奈之下,只能悻悻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看她胆子虽小,可方才那几句话,嘴上功夫倒是厉害。”
云裳听闻,心中愈发惶恐,生怕这位世子爷计较,当下便对着萧逸尘恭恭敬敬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垂首轻声道:“小女知错,还望世子莫往心里去。”
萧逸尘见她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不好再刁难,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诶呀好了,这府中整日冷冷清清的,实在无聊得紧。你若是得闲无事,往后倒是可以常来这儿寻你姐姐玩耍,也添些生气。”
云裳悄然抬眸,偷偷打量着萧逸尘此刻的神情,见他这般和颜悦色,心中对他的好感不自觉地悄然攀升了几分。原本因紧张而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松缓了些许。
萧逸尘何等敏锐,自是察觉到自已待在此处,已然让这两位姑娘家拘谨不已,再留下去也失了礼数,便不再久留,潇洒地拱手告辞,转身大步离去。
云裳直勾勾地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之处,高悬许久的心这才“扑通”一声落回原地。
她长舒一口气,抬手轻拍着胸脯,刻意压低声音,凑近苏浅月说道:“浅月姐姐,刚刚说懂得浪迹天涯的话还算作数哦。”
苏浅月看着云裳这副古灵精怪的搞怪模样,既觉好笑又无奈,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其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嗔怪道:“你呀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片子,行事倒是这般顽皮,若是这话被世子听了去,看你到时怎么解释。”
云裳俏皮地吐了一下小舌头,眨眨眼睛,笑嘻嘻道:“这不是有姐姐罩着我嘛,而且刚刚姐姐为我说话的时候,我瞧那世子可是乖乖把姐姐的话听了进去呢,想来姐姐和世子之间定是情谊深厚,恩爱得紧吧?”
苏浅月心中暗叹,自已与萧逸尘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情仇,旁人又怎会知晓其中曲折?
况且她也着实不愿云裳这般单纯之人平白无故为自已忧心,当下便轻巧地绕开话题,展颜笑道:“云裳,你这怕是第一次来这肃王府吧,府里景致倒还别致,姐姐这就带你四处逛逛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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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逸尘无聊的来到风月楼的雅阁内,喝着茶,站在楼阁的最高处眺望着远方。
“我的小爷呦,您怎么又来了?”
这风月楼的东家望着坐在雅阁内的萧逸尘就欲哭无泪。
“怎么?不欢迎啊?”
“哪有?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怕世子妃知道后,又该。。。”
萧逸尘听着对方话说一半,便皱着眉:“不知道话说一半烂屁股吗?快屁快发。”
慕声回想起来前几日的晚上的那一封信,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严厉警告他,最好别再带着萧逸尘在这风月场中风流快活,要不然她就带人拆了他这风月楼。
慕声现在回味起来还是冷汗四起,他抬眼偷偷瞧着萧逸尘,嘴唇微张又合上,几番挣扎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