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虽为溯州人,家却是在远离中心区域的一个偏远小镇的村里。从繁华的长宁街到朴素的乡下,马车“哐当哐当”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小姐,前面就是山前村。这里路窄,马车开不进去,请您移步。”
听到车夫的话,梁盈开心得都快哭出来。这一路颠簸差点把她的骨头折腾散架了。
她光知道马车的度慢,却忘了它几乎不存在的减震能力。城里的路还算平整,乘坐起来还没那么不能接受。可一出城,路上坑坑洼洼的,颠得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天啊,在现代她可是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光荣的三不晕人士,没想到一个马车就把她整歇菜了。
在珍珠和珊瑚的搀扶下,梁盈下了车。望着不远处的大山,她深吸一口气,才像返回水中的鱼一样活了过来。
溯州连下了好几天雪,直到今天才总算放晴,冬日的暖阳再舒服不过。此时又值农闲,舍不得烧柴火的村民们纷纷出来享受免费的暖和,山前村村口路上随处可见嬉闹的孩童和话闲的老人。
眼见村门口停了辆华美的马车,村民们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刻不落盯着看。因为不知道来人的目的,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最后还是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上前。
他年轻时当过货郎,见过不少镇上的有钱人,对于衣料也有了解。但梁盈身上的料子他却没认出出是什么,只知道那肯定是极名贵的。
这人他们惹不起。他当即让小童去找族长过来。
“贵人来山前村是有什么事吗?”老者弯着腰恭敬道。
因为生活不易,他的脸上沟壑横生,满头白像干枯的染了霜的稻草,很丑。梁盈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想让他不用这么谦卑,但一想到自己此番的目的,立即变了脸色。
她盛气凌人道:“红叶呢!让她给我滚出来!”
这具身体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体格又很庞大,远远望去跟小山一样。她瞪着眼,黝黑的脸拧着两条粗眉,下颌还坠着厚厚的双下巴,看起来比门神还凶恶,有胆小的孩子当场就吓哭了。
“贵人息怒。”老者腰弯得更低了,眼睛盯着地面看,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红叶是谁家丫头,快出来。”村民中有人受不了这种压力,连忙喊道。
“我们村有叫红叶的吗?”
“女孩子家家大丫二丫叫着就好了,谁家会给起名字。”
“贵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没叫红叶的……”
“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大牛家归家的大丫不就在城里贵人家做工吗?指不定就是她!”
有人提出猜测,其余人纷纷附和。
“对!就是她!”
“肯定是她,不然怎么她一回来就有人找上门。”
众人议论纷纷:“她犯了什么事,竟让贵人来家里捉她。”
梁盈到底不是专业演员,只晓得瞪眼这招。多亏她现在丑,一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凶样把大家都给唬住。
“废什么话,带路!”
红叶家在村尾,梁盈一副气势汹汹,明显就是来找事的样子引来一大片看热闹的,几乎整村子人都围在红叶家门口,黑压压一片很是吓人。
“大牛家的,快把红叶带出来。”
“大牛家的,快出来。”
不用梁盈开口,害怕被迁怒的村民们自喊道。
“号丧呢,这么大声影响老娘睡觉。”屋内传来响动,女人的声音十分尖锐。她是村里有名的懒婆娘,日上三竿不起床也是常有的事。
她“啪”的一声把门摔得响亮,垮垮披着一件新袄子,刚要作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这是怎么了,都围在她家?
不过她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现梁盈。她每次以“孝敬”的名义从红叶手里拿的月银都被填到衣着饰上了,梁盈身上的布料她竟认得出。
泽州的月华缎,一匹价值千两。
乖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到家里来?
红叶的婶娘正百事不得其解,梁盈直接难:“把红叶交出来,不然我要送你们一家都去见官!”
百姓对官员天生就有种畏惧,一听她说要见官,众人皆抖了抖。
婶娘慌得六神无主,忙喊道:“不行,不能见官。”
“不见官也行,赔我三百两。”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三百两!他们一家五口一年的嚼用也才不到二十两,三百两足够一家子花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