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嘈杂的声音好似小了一些,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像在飘忽远忽近,却又慢慢放大顾陪林脑子嗡的一声,那声音回归正常的清明——
“顾陪林!”
这时,顾陪林才听到陈谌的声音,他急忙回应道:
“陈谌!”
这一喊,他意识就回拢了过来。他脸贴着地,一动不动地用那有障碍的耳朵循着陈谌的声音来源,沙哑地问: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说着没事,可陈谌的声音听着却像那种破锣嗓子,甚是比破锣嗓子还要破碎。顾陪林听着吞咽了一下同样沙哑的喉咙,他声音发着抖:
“你不该跟着我来的……没想到,我们会死在这里……”
“顾陪林,”陈谌打断他,“我就在你后面一点,我能看到,救援很快就会来的,你别说傻话。”
顾陪林咬着牙点点头,又想到陈谌看不到自己的脸,便抓起一个碎石敲了一下手边的石头块。
被压在废墟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倒不是身上受了什么伤,而是气温。
冷。
热量流失大于热量补给,极度的严寒极易发生低体温症,值得庆幸的是顾陪林和陈谌所在的地方不是一个通风口,可致命的是同时它也不是易于救援的地方。
顾陪林和陈谌两个人衣服倒都是穿的全套,因为本打算吃完东西后就出去找车了,只是没想到,楼盘会发生坍塌。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座楼房本身建筑的质量问题。豆腐渣工程极易因为极端天气产生材质问题,同时民宿楼的高架楼层也增大了这一隐患,承重问题和质量问题,各种因素综合造成了坍塌。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顾陪林感觉身上的疼痛变得有些隐约了,不再像刚醒的那会儿那样强烈。他身上有些无力,接着就有些困。
他又听到陈谌的声音:“你别睡啊……”
顾陪林清醒了一些,他开口道:
“你的腿怎么样?身上有什么地方很痛吗?”
“我没事的,”陈谌哑着声音,“一会儿就有人来了,这里离市区没有那么远,你别怕,我们可以说说话。”
顾陪林鼻子一酸:“好。”
陈谌浅笑了一下:
“乖。”
那个“乖”字戛然而止,陈谌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顾陪林连忙问道:
“怎么了?受伤了吗?!你怎么总骗我!”
陈谌顿了一下:“没有。”
他咳嗽了两声,“你别紧张。”他呼出一口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没事。”
陈谌的声音在昏暗的废墟里显得又沉又空,顾陪林咬紧牙关,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那种沉重的氛围里,只有声音能传递,可他却是个听不清的。顾陪林很没有安全感,只听到陈谌的声音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