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炀从营业厅里出来。
她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有换下来,就这么走在大街上。
她本来想直接去图书馆,可是走在路上小腹疼得一阵一阵的,应该是痛经。
她寻寻觅觅半天才找到一个公共座椅,她也不管脏不脏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已经快到晚上了,四周能感受到一点微薄的凉意,但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很冷的季节了。和林西越争执时在额头上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她伸手去摸那块伤疤,硬硬的,有点肿,但也已经快消了。
那回林西越的手机不知道怎么突然掉下来砸在她头上,她当时没有防备,被砸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林西越火急火燎地把她往医院送的时候,在急诊间被周围急救的声音一吵就醒了。
匆匆忙忙做了个检查,然后就离开医院。
她想起坐在医院楼下的横椅上,她和林西越说的最后几句话:
“你解不了我,我累了,不想继续了。”
林西越用手去抓头上的头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余光向下看到陈炀搭在椅子上的手,愣愣地说:
“你……受委屈了。”
这些年来陈炀一直希望林西越能够主动发现并提起的很多东西,这一刻,她却不在意了。
她其实早就把林西越当成家人了,所以如果是他的话,她觉得他的安慰她是受用的。她希望被他知道那些委屈,除非他不再是自己人。
因为被同情被安慰向来是陈炀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她不希望自己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被他人看待,得到他人的安慰和怜悯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遭受到了他人欺负的无能的家伙。她不想这样。
可是那一刻,她都不想反驳了。
她只想结束这段关系,结束这段令她劳心劳神的过往。
“是,所以别在一起了。”
虽然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但她还能记得那天是一个街上落满枯叶的傍晚。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来,她看到林西越的背影,就像一个偶然经过她身旁的路人,擦肩而过,和那些卷起枯叶的风一起,不一会儿就没有了。
“好……你照顾好自己。”
这是林西越走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今等到暖风已经重回大地,她又猝不及防地想起这些事情。
她歇了一会,感觉肚子不是那么痛了,然后又起身赶往图书馆。
路上行人纷纷,她像一个与时间赛跑的赶路人,她只想在图书馆人满之前选到一个好座位。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门口的工作人员跟她说:
“今天是周日,图书馆不开门。”
那人还说现在有了新规则,进馆者必须办一张50元的出入卡才可以在里面自由借阅,否则有时限要求。
陈炀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感觉小腹又开始痉挛起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往公交站。
大街上路灯已经亮起,灯火通明的商业街像没来得及剪辑的电影镜头,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繁华之境的外人。
路上有急匆匆的过路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那人忙不迭地道歉,陈炀不想搭,只是揉着小腹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