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被捏紧,奚斐然在疼痛中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为什么我总是被人拿捏?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我?
眼前树影散乱,泥泞的气息从记忆深处扑面而来。
他想起自己被杀手死死踩住脑袋按在泥水里,滔天的恨意在心里疯狂嘶吼,却动弹不得无处泄。
血液在血管中跳动,奚斐然呼吸急促,心痛如绞,思绪飞旋回到他居住了七年的家中。
地上蜿蜒纵横的血液和墙上四溅的鲜红仿佛活过来一样扭曲着爬上墙面,出刺耳的嘲笑,在墙面上组成两个鲜红的大字:无能。
如果我能能杀人就好了,把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杀掉,这样就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忽的,有人用力在蒋洲成胸口推了一下,一把拽住奚斐然的胳膊把他扯了出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祁南槿不由分说将奚斐然揽进怀里,冷冷看向蒋洲成,“都跟你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哪里来的眼生的家伙?上来就掐人脸?
祁南槿低头只见奚斐然白团子一样的小肉脸都被掐红了,心里立刻窜起一股暗火。
这小屁孩只有自己和阿时能教训!
别人上来就动手动脚算什么事?
奚斐然的头撞在祁南槿的胸口,仿佛一下子从梦魇中惊醒了。
“你没事吧。”祁南槿抬起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
奚斐然躲开他的视线,垂眸藏住眼底的猩红,没说话。
“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觉得他像一个故人的孩子。”蒋洲成笑起来,耸了耸肩。
他长得其实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透露出某种耐人寻味的锐利,却又被笑意盈盈的眼神中和,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虎牙,竟依稀透出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仿佛和其他闲散的二世祖没什么区别。
祁南槿基本上认识圈子里的人,却没见过这位。
他有些警惕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揭过这一页了,正打算问一下这人到底是哪位,蒋洲成却忽的绕过他向前走了过去。
祁南槿愣了一下,随后心里忽的警铃大作:这家伙奔着滕时去的!
滕时背对着这边,低着头好像在看手机,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接近。
他已经披上了浴袍,漂亮的后背被遮住,只露出一小节脖颈,肤色雪白,像是初冬的雪。
蒋洲成一步步向他走进,心里升起一种猎鹰扑向猎物的紧张和焦灼。
刚才离得远,他看不太清滕时的容貌,但单看轮廓就已经足以让他兴奋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兴奋。
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这样的美人如果属于自己,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朵朵淡粉的梅花,将是怎样一副美景。
祁南槿在他身后大叫一声追过去:“喂!”
十步、九步……
蒋洲成充耳不闻,就在距离滕时近在咫尺,几乎可以看清他侧面睫毛的弧度的时候,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检测到火情,烟雾报警已启动!请所有客人迅撤离!”
蒋洲成的脚步下意识顿了一下,下一秒,经和几个服务生从外面冲了进来:“几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火警报警器被触了,请您立刻随我出去!”
站在最外的蒋洲成的手下最先被请了出去,然后是奚斐然和祁南槿。
经紧接着跑到蒋洲成旁边,客气又不由分说地半揽住他的后背:“先生,麻烦您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