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是触到了陈浅神经的那根弦,她蹭地站起,顺手抓起桌上削水果的刀扔了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齐天龙哎呦喂了一声,手脚灵活,金鸡独立,看着地上泛着光泽的冷气,吓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陈浅和我结婚,没有酒席,村里的人知道我结婚,但从来没有见过新娘子长什么样,故而,齐天龙也不认得她。
齐天龙挠了挠头,委屈巴巴:“不是,现在医院的陪护都这么凶了吗?”
又看向我,揶揄道:“嘉锐,你也是赚钱了,能请来这么好看的护工,就是这脾气……爆留点。”
我开始后悔自己因一时好心找齐天龙立遗嘱的事情了。
保密原则该是行业墨守成规的,他转头就告诉了赵胜,好在赵胜一心只想要钱,被我糊弄了过去。
他现在又来找我,连我遗产继承者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真是他专业的失职。
“你来做什么?”我问。
齐天龙嗐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手里的档案袋随便一放,顺起一个苹果,自顾自地削皮。
“你也知道,我行入行不久,手里没什么业务,好不容易接了你这么大一单,我这心啊真是又激动又惶恐的。”
陈浅被说得有些懵,用眼神询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等我敷衍过去,齐天龙咔嚓咬了口苹果,一边吧唧嘴,一边道:“你说你立遗嘱,要把自己名下财产都给你的妻子,我当时一上头,光处理业务了,压根没细想,后来才反应过来,你不是给你家那老头办的啊,我还奇怪呢,谁家好人立遗嘱东西是给儿媳妇的?”
“我打你电话找不到人,就只能去你公司了,听人说你在医院,我就过来了,这一看你,我算知道了,你肯定要死了。”
他说话太直,尽管我再接受现实,心里也觉得不太舒服,冒犯感太强烈了。
“你爸知道你什么情况吗?有天晚上他还给我打电话,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呢,还说我咒你啥的。”
一个苹果下肚,还是堵不上他的嘴。
我揉了揉酸胀得眉心。
“哦,还有,陈浅是谁啊?我还没见过这人呢,你先告诉我,到时候你死了,我好把东西给她。”
“够了!”陈浅蓦地大喝一声。
她攥紧拳头,泪水蓄在眼眶。
她手指着齐天龙的鼻尖。
“你再敢说一个死字,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陈浅!”我连忙叫住她。
齐天龙张大了嘴,机械地转过头看我,手指着面前的人。
“她……她就是你老婆?”
“你小子,吃得够好啊!”
齐天龙用手蹭了蹭衣服,略微弯腰准备和陈浅握手。
“嫂子,幸会幸会!”
我凝着他的脏手,陈浅凌厉的视线也设了下来,齐天龙咕嘟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缩回自己的手。
我缓和了脸色,阖上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天龙,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还有一件事,需要请律师。”
再度睁开眼,我态度坚定,语气平和。
“我要离婚。”
齐天龙傻了。
我没去看陈浅,但从齐天龙那略显慌乱的眼神里,我肯定,陈浅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我又强调了一遍。
“我要离婚,需要一个离婚律师,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