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知道这层真相,但他不敢去面对,不敢像今日对待薛俨一样,违背父子纲常,对他的父皇行生杀之令。萧序只敢把不满和愤懑对江平侯府发泄。
谢云璋顿了下,又道:“你要杀薛俨,我未曾干预,但你不该节外生枝。”
这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萧序的确做过另外的安排,“长公子是说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小娘子?”
他轻描淡写谈及,“分明棋子而已,本王替你解决,有何不妥?”
薛俨无诏回京,若被有心人挖出来说事,与其私下曾有过面谈的谢氏长公子亦难免受到牵连。
谢云璋为不落人口实,答应了扶春的邀请,同游灯会时再与薛俨见面,落在他人眼中不过是偶然相逢。
扶春有意接近,谢云璋亦借她避开旁人非议,算不得“棋子”。何况她当时请求他时,犹如霞明玉映,是他意动才会出言允诺。
想到这里,谢云璋的眼神更冷。明明已经部署妥当,却还是发生意外。
前一刻她冰凉的发丝才从他的指尖划过,下一秒她就从他身边消失。
未见踪迹,不知去向。谢云璋很不喜欢当下这种失控感。
紧了紧扣在手中的长剑,谢云璋垂下眼睑,遮住瞳眸中发沉的暗色,“殿下最好能保证那女郎毫发无损。”
余下的话谢云璋没有说罢,但落人耳中,说与不说别无二致。
萧序面色难堪,不满谢云璋的态度。怒意横生起伏,最后却硬生生忍下。
不仅是因忌惮谢氏、忌惮大司徒,顾忌他在圣人心里分量不轻,才会这般忍气吞声。
更因萧序一直谨记承德二十九年秋猎,发生的那件事。
箭矢,烈马,摔断腿的皇兄……
旧日景象纷来沓至,萧序看向始作俑者,还要道一句:“本王这就遣人去找。”
船舱内的空间压抑。
扶春彻底陷入黑暗,小臂被捏得很疼,那一片肌肤恐怕都因血液不流通而发紫。
她用力挣脱,刺鼻的血腥味没入她的鼻翼,扶春闻着只觉恶心。
“……谁?是谁?”
被匆匆拽入船舱时,幂篱翻落到脚下。这会子被人捡起,他摸索了许久,嗓音微哑。
“是你啊。”
男声若有撕裂之感,听着却很是耳熟。
扶春愣了一下,继而听到他问:“谢云璋在何处?”
是江平侯世子薛俨!他怎会在这?
“……我不知道。”沉默一会,扶春答话。
薛俨舌尖斥出一声笑,似乎是不信她所言。
飘荡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实在令人难以忽略,扶春问他,“你受伤了?”
黑暗中,薛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