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脑袋很聪明,也很早熟,以前我就知道,好像他妈坐牢去了还是怎么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能养出心眼这么贼的儿子,哄得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头把房子都给他······”
巷子口有电动车经过,猝不及防地按了声喇叭,尖锐又刺耳。顾言在原地怔了好久,在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从未这样深刻的认识到人性的恶劣。
他不知道今天下午,路泽是不是也听了一番叫人如此恶心的话语,总之他现在是被恶心透了。
像被人从耳朵硬灌了污水进去,流进身体里面,迅速发酵出的臭气把所有的腔室充的满满当当,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最后一个火星蹦进来,整个人砰地一声就炸了!
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顾言结结实实地朝脸揍了一拳。
顾言揍完一拳,又接着抡起第二拳来。
那男人被揍懵了,他对面前这个火气冲天的男生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看他那个架势,却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躲开顾言抡来的第二拳,却没躲开顾言猛踹过来的脚。
旁边的车被巨大的冲力砸的警报直响,巷子两边小铺子里纷纷探出头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巷子口喧闹了好一阵儿。
叫骂声,女人的劝架声,小孩子的哭声。
有人听见有个男生颤着嗓音骂:
艹!你凭什么那么说他!
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他!
顾怀源去片区派出所领人的时候,顾言就坐在大厅里的长条椅上,身上灰扑扑的,右侧眼角和脸颊上都挂着淤青。
顾怀源进来先跟负责的片警握了握手。
“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是顾言的家属。”
这是顾怀源的本事,无论多么生气,在外他总能保持着最体面的模样。一点要发作的迹象也没表露出来,时刻展示着他为人师表的从容和淡定。
意外地,姓葛的那人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捂着一直流血的鼻子,在跟顾怀源重复着他有多无辜。
“我都不认识他啊我都,上来甩我一拳……”
签完字从派出所到家九点多,进门的时候,顾怀源接了老鲁打来的电话。
“没事的鲁老师,顾言已经回家了········”
“哎哎是是,给您也添麻烦了······”
挂断电话,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客厅开了一盏灯,冷光从头顶泻下来,顾言曲腿坐在沙发的一侧,半张脸埋进外套领子里。
视线里顾怀源的脚尖方向,往他这边转了转。
“你认识那个姓葛的人?”顾怀源问。
顾言摇头。
“好,那我再问你。”顾怀源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变动。
“他挑衅你了?或者他损害你的利益了?”
顾言把曲着腿放下,声音带着一丝烦躁,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