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宜有些麻木地接过钥匙。
雾杉跑进卫生间洗澡去了,里面传出一遍遍的漱口声。
饭做到一半,雾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到厨房门口,抽了抽鼻子:“好香呀,姐姐做什么菜?”
“熘肝尖,韭菜炒猪肝,菠菜猪肝汤。”
“……怎么都是猪肝呀?”
“猪肝补血。”
雾杉想了想:“我不需要补血呀。”
我需要。沈宜默默地说。
见沈宜不说话,雾杉以为她不想被打扰,便道:“姐姐,那我先去洗衣服啦。”
陈旧的洗衣机早已罢工,只能手洗。雾杉按照严格的洗衣工序,先掏兜——什么都没有。
哎,不对,忘了正事了!
她扔下衣服,跑回卧室,从衣柜角落里掏出一个饼干盒子。
里面都是纸钞,有零有整,但都叠得整整齐齐。
最早时有将近一万,半年房租花去五千,再加上学习资料、日常伙食什么的,如今也就剩三千多了。
零钱留下,百元大钞都拿出来,轻点一番,一共是三千六。
“六六三十六,六六大顺。”雾杉想起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什么六六大顺?”沈宜进来了。
雾杉护食似的把饼干盒抱在怀里,又迅速盖上盖,塞回到衣柜,才晃晃手里一沓钞票。
“钱呀!虽然还不到柴爷爷手术费的零头,但寓意很好的,六六大顺,对吧?”
沈宜讶然:“你要把钱给柴雨晴?你不是不赞同她卖房凑手续费吗?”
雾杉模拟出懊悔的表情:“是我不对,没有站在柴爷爷的角度去想。雨晴高考成绩这么好,一定能上好大学,还能找到好工作,柴爷爷一定想好好活着,看到她越来越顺利呀。”
沈宜哑然。
对于两个小姑娘的争执,她站在柴雨晴的角度想过,也站在雾杉的角度想过,就是没有站在柴爷爷的角度想过。
谁会去想一个八十岁的病重老人想不想活着呢?
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他只想早点摆脱病痛的折磨吧?
当然,从病痛出发,本就是负面的想法。而雾杉的话,完全是站在阳光积极的一面说的。
如此阳光的她,却是一只异虫。
一时间,沈宜视线都不知往哪儿放,在卧室中无意识游荡着,就是不敢看雾杉。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床铺上:“那是什么?彩票?”
雾杉也想起来了,跳起来:“对哦,是我的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对!高考高分,彩票又中了10块钱,双喜临门!”
雾杉手舞足蹈的样子让沈宜笑出声,然而笑声戛然而止,她眼睛直了。
沈宜喃喃地:“中了10块钱?”
雾杉叉腰,一脸骄傲:“对呀,1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