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些动静,孙大力他们根本无心关注。他们不停地检查着手中的和纸,这才发现在隐秘的角落里,好多都有瑕疵。
要不是叶茵心细如发,他们恐怕就要触犯规则了。
孙大力怒火冲天地撕碎一张和纸,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该死的和尚,他是故意的!”
他能发脾气,其他三人却顾不上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不赶紧把能用的和纸都挑出来,只会更麻烦。
叶茵倒还好,朱子豪和李如天的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因为他们发现完好无损的只有八张,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不能出现错误。
李如天一时有些愤懑,要是当时孙大力不去得罪那老和尚,他们也用不着吃这个哑巴亏了。
他的表情孙大力都看在眼里,却懒得放在心上。他对李如天的秉性很是了解,否则两人也不会臭味相投。只要他把钱给够,这点小心思都无所谓。
“别担心,叶茵最擅长这个,让她来就可以。”
说完,干脆直接躺在榻榻米上,准备睡觉。
朱子豪一听,喜上眉梢,立刻丢给了叶茵。
李如天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问:“她能行吗?”
孙大力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做,谁也不会拦着你。”
听到这话,李如天有些憋气,但他真的不敢去赌。只能熬红了双眼,用笔沾上墨水,开始画画。
虽然他不学无术,但也从小受过培养,这种简单的水墨画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好不容易画完两个灯笼,吹干上面的墨迹,他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脖子、背,哪哪都是疼的。
活动了一会儿,他才看向叶茵,发现她已经做完了四个,忍不住冷笑一声。
孙大力还让他放心,这么个看起来小学都没毕业的女人,竟然把牵涉性命的东西交到她手里,真是脑壳进水。
可等他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叶茵画得比他还好。
这怎么可能?
还没睡着的孙大力瞄见了他的表情,嗤笑一声:“叶茵以前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你一个玩票的富二代想要跟她比?!”
李如天不敢置信地看向叶茵,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张苍老的脸上看出任何高材生的样子。再说,高材生怎么会跟孙大力搞一起,肯定都是鬼扯。
孙大力得意洋洋,却也没有再解释,他就喜欢别人猜来猜去却怎么也猜不到的样子。叶茵则专注于手中的活计,根本没有听清两人的话。
直到六点,寺院的大钟才再次敲响,代表这危险的一晚已经过去。
李如意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没有半分睡意。将叠好的蓝色玫瑰放在神龛上,她站起身走到楼一栋身边踢了他一脚,这才打开障子门。
那块血肉还挂在横梁上,地面的血已经干了,如同一个个眼球般,残留在地面上,瞪着走来的人。
她并没有施舍太多眼神给这些糟心的玩意儿,而是提着灯笼绕过去,走到大门口,将精心制作的盆提灯挂在房檐下。
看见正在扫地的和尚,她招了招手:“招待宾客的和室门口有些脏,去把那打扫干净。”
很快,玩家们也陆陆续续走出来,脸色大多都不太好看,毕竟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再加上一晚上担惊受怕没有睡觉,换谁也不会舒服到哪去。
不过,在看到李如意的灯笼后,大家无一不沉默了片刻,才默默移开眼睛。
孙大力更是夸张地直接笑出声来:“就你这破玩意,也能用来供神?”
因为院子里还很安静,他的大嗓门听起来就格外清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还在扫地的和尚们均看了过来,眼神不甚友好。
孙大力一下子闭上了嘴,心里却不忿地骂道:要不是靠着祭司这种特殊身份,她岂能爬到他的头上!
可这会儿这遭人厌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只能愤愤地闭上嘴巴,一口气憋在心底,怎么也发不出。
偏偏李如意还火上浇油,摆出一副宽容大量、慈眉善目的模样:“客人口无遮拦很是正常,大家不必在意。毕竟能来咱们寺庙修身养性,肯定都有哪一方面的不足。”
“不过大家也要以此为戒,万不可如那长舌妇一般说三道四,否则死后恐怕要下拔舌地狱。”
孙大力被气得脸色涨红,拳头在身侧握紧,却也没办法反驳。没见那些和尚都低头听训了吗?他要是再跳出来说话,只会让人更加厌烦。
要他说,李如意才应该下拔舌地狱,毕竟整天靠着一张嘴黑白颠倒!
看着朱子豪拼命对他使眼色,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撞开前面的李如天,走到房檐前,将自己的灯笼挂了上去。
等大家的灯笼都挂好后,一位和尚拿着香走过来,示意可以点灯了。
烛火燃烧起来,虚弱的光芒在日光中显得格外惨淡,但却让灯笼不自觉地摇摆起来。
而就在这时,李如意的灯突然熄灭了火光,暗淡地停留在最前方,一动不动地好似两联讣告。
和尚有些惊慌,赶紧又给她递了根香,却被她摆手拒绝。
“没关系,就这样吧。”
反正规则也没说灯笼必须要点着,偷个懒没问题。
孙大力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刚刚不还得意吗,现在看她怎么得意得起来。
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就在烛火熄灭的瞬间,周围和尚对李如意的态度有了些不同。他们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在重新衡量她的价值。
所以说,没本事还是别做祭司,不然只会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