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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东山长公主听完胸口的火气冒得更旺了几分，只是这次却不是气闻人恪。

她心里知道舞阳流落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然而此时听她讲述曾遭遇到的可怕惊险之事，即便女儿刻意说得轻描淡写，她仍是忍不住肝胆欲裂一阵后怕。

“算他小子有点用处！”东山长公主默默在心里把对闻人恪的成见划去几道。

“不过，那个汝阳王如果当真与东川王早有勾结，云州确实值得注意，我会命人盯着些那边。”东山长公主补充道，“东川王当日离蜀赴京身边只带了一队亲卫，在京城搅不起什么风浪，倒是蜀地由他盘踞多年，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准备了什么，还得从长计议啊。”

阿洛迟疑片刻，还是咬了咬牙：“娘亲可以晚点再计议，还、还有件事……”

东山长公主一愣：“还有？”

阿洛拿汝阳王的事铺垫了许久，也是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可是话到了嘴边，仍是觉得太难说出口。

“……什么？！”东山长公主这回是难得大惊失色了一次，第一时间便是环视屋内，确认了并无其他人在场。

她把阿洛拉到跟前，压低嗓音道：“当年苏妃与董妃同期有孕，后来苏妃先诞下皇子，才被册封为皇后，那孩子也成了太子——这是满朝皆知的故事。你现在是说太子是假的，当年苏妃难产，生下的是一个女婴？”

阿洛知道这件事很难取信于人，而且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娘亲不信这个堪称天方夜谭的故事也是正常的。

东山长公主：“呵，难怪了。”

阿洛有点懵：“啊？”

东山长公主温柔地给她顺了顺头发：“我是说难怪这些年皇后似乎十分不喜东宫，世人都猜那是因为太子顽劣，皇帝又一味纵容，而皇后是严母，意图约束储君。如今看来，不过是觉得那小子占了她儿子的位置罢了。”

“娘亲，你相信我？”阿洛后知后觉，喃喃发问。

东山长公主好笑开口：“为什么不信？你是我的女儿，与我说什么我自然都是信的，即便事情有误，那也许是你被人哄骗了，我自不会疑心你。”

“娘亲……”阿洛一时哽塞。

东山长公主轻抚她脸颊，柔声道：“咱们是骨肉至亲，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算是为难的事，也可以一家人一起商量着办。”

“对了，这件事太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有了这个消息，东山长公主终于能想明白太子做的许多事了。

阿洛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年初吧，我进东宫时他已经知道此事了。”

“这么说来，他身上的毒也是皇后的手笔了。”东山长公主点头思索。

阿洛心头惴惴，见娘亲似乎已经想到长远的地方去了，还是忍不住：“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怕……”

东山长公主终于反应过来她在担心什么，失笑道：“傻丫头，除了东川王，没有人会希望这件事暴露，哪怕顺宁帝自己，也会极力掩饰。有些话听着好像是谣言，也只能是谣言。在宫里坐了二十年储君之位的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阿洛好像听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可还有东川王啊……

“乱臣贼子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呢？”东山长公主轻轻一笑。

东宫。董贵妃站在紧闭的宫门前，一遍一遍地咒骂着闻人恪，声音凄怆。

两侧值守的侍卫都露出不忍之色，身死异处的裕王殿下是董贵妃唯一的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实是世间一大惨事。

“姨母！姨母！您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楚玉君从远处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

“滚开！”董贵妃使劲推开上来搀扶她的楚玉君，仍旧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声音早就嘶哑不堪了，“你也给本宫滚！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害死了本宫的璟儿！璟儿啊，璟儿！你就这么走了，让母妃以后怎么办啊……”

楚玉君顺着她的力道往后踉跄了几步，低头藏起眼底的冷漠。

有眼尖的侍卫上前扶了一把，她侧身道谢，扯出一抹低落苦涩的笑，复又快步走到董贵妃后边，将披风裹在她身上，一番不住的劝说，终于将人带离了东宫。

几个侍卫看着离去的身影，忍不住赞叹起来。

“这位楚家小姐待董贵妃实在是至诚至孝了，每次都是她来接人。”

“要不都说礼部侍郎家的姑娘在整个京城都是人人称赞，最是善良体贴。”

坤德殿。碧珠：“娘娘，董贵妃的外甥女楚玉君求见。”

她来干什么？苏皇后有些意外，命人领她进来。

楚玉君仪态端庄，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苏皇后没有抬头，只淡淡让她起身：“往日未曾见你来过，此番登我这三宝殿，有何贵干？若是为了裕王的事，本宫并不知情，无可奉告。”

“娘娘言重了。”楚玉君不气不恼，语气平静，“娘娘以为我是贵妃指派来的？”

苏皇后这才撩起眼皮子看她，难道不是吗？

楚玉君轻笑一声：“娘娘误会了，我今日来是替一位贵人传个口信，不知娘娘对裕王身死这份大礼满不满意？”

苏皇后表情陡然一冷：“你什么意思？！”

楚玉君回应道：“娘娘不必惊讶。您与贵人合作多年，贵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小遥山一行您自作主张在先，违背定好的计划分了一批人去行刺舞阳郡主，打乱了贵人的安排。可贵人不计前嫌，知晓事情出了纰漏才命我连夜赶去小遥山，布置下裕王之死，才勉强达成眼下的局面。裕王身死，是贵人不得以而为之的下策，但是对您而言，可是大好的局面，难道不值得您一个谢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