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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聚餐（第1页）

曹昊先做了些铺垫：“我看了看咱们导演团队的配置，现场基本就是我们两人拿主意，幕后的琐事又比较多。”

“您看着这样行不行，我就只负责现场工作，其他的场外的演员副导演的事儿，比如招募群众演员，中特、小特的工作，还是交给山影那边的制片主任来吧！”曹昊点明了本意。

姜为再后知后觉也能察觉他的意思，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剧组有人不服气吗，你跟我说！”

曹昊看着电梯快到一楼，忙解释道：“姜老师您别误会，其实我答应来给您打下手，主要还是想通过一个完整剧组历练来熟悉国内的影视剧制作环境，所以其他有的没的，我就。。。”

这小子是想避嫌啊，把油水足的活儿都甩出去。

电梯到达，姜为看着人多眼杂也不好多说，只点点头道：“那就先这样，你别多想。”

今天是剧组第一次聚餐，主创们齐聚一桌，除了东阳晴雨这边的张晶夫妻、姜为、曹昊外，山影那边是制片人侯红亮、摄影李学和对方派过来的制片主任齐泰，以及几位主要的演员。

曹昊努力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透明，没有跟这些人喝酒的心思，只是近距离地观察了冯远争、吴钢等后世耳熟能详的荧幕熟面孔，权当满足自己一点好奇心。

夹了个虾正剥着壳，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小曹导演，来，我敬你杯酒！”

曹昊看了看笑面虎似的齐泰，憨傻地端起橙汁笑道：“齐制片，谢谢啊！”

也不管对方反应，喝了一口就自顾自吃着虾。

一桌众人都互相寒暄热络着，哪里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突然听得啪地一声，齐泰重重地把杯子在桌子上一磕，酒液四溢。

见老板、导演们，甚至周围桌上的工作人员都看过来，齐泰跋扈之色愈显：“你这位小同志怎么看不起俺呢，俺喝酒你就喝果汁？”

剧组就是个封闭社会，有着自己森严的等级制度，齐泰作为制片主任工作向制片人侯红亮负责，而曹昊作为导演组成员工作向姜为负责，两个人的地位谈不上谁高谁低。

曹昊扫了一眼侯红亮铁青的脸色，心知不是出自他的授意，或许他都不愿意山影派来这么个制片主任吧。

好整以暇地拿着湿巾擦了擦手，曹昊面色如常地笑道：“齐制片也想喝果汁啊？想喝你自己倒好了嘛，怎么还起脾气来了？”

车筱坐在张晶旁边，是今天桌上仅有的两位女同志之一，看着曹昊假装痴痴霉霉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泰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见曹昊轻而易举的化解诘问，自己也不好继续兴师问罪，倒是端起了杯子，露出一副憨厚姿态：“国外回来的大学生看不起俺们，那俺也不跟你喝了。”

曹昊心下一凛，这不是张飞就是个安禄山啊，面带猪相，心头嘹亮的。

不但知道自己的底细，又能屈能伸地见好就收，不至于撕破脸皮，曹昊虽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但毕竟被人拍着桌子难，在周围一大帮剧组成员的眼里，也不能说多有面子。

挑了挑眉，又继续吃着自己的虾，张晶等人默默对了个眼神，见事态也没有恶化，索性佯装不知。

侯红亮虽然不至于害怕曹昊连带着忌恨上自己，但也不能不进行一番表示，剧组明面上的团结还是要保持，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遥遥地向曹昊举起，语带笑意：“昊子，哥哥我托大喊你喊得亲热点啊。”

曹昊也笑着回应：“侯哥说哪里话，您是制片人啊，一句话就能扣我工资呢。”

老艺术家冯恩贺是个场面人，知道这会儿是缓和气氛的关键节点，也端起自己的小酒杯：“哎呀，就你们俩小伙子不够热闹，加我一个吧，我们老中青三代一块儿！”

吴钢见冯恩贺都表示了，也撺掇着冯远争：“则成，站长都端杯了，我一个情报处长，你一个副站长，是不是也一起陪一个呀！”

“6处长指点的是！”冯远争笑着和大家碰杯。

在场众人都笑起来，气氛缓和不少。

聚餐很快结束，剧组成员们都奔波了一天，各自回房休息。

“昊子，去我那儿聊聊？”侯红亮离席后主动揽过曹昊，又散了根烟。

曹昊却之不恭，俩人在屋里倒了杯浓茶消消酒气，主要是侯红亮今晚喝的不少，制片人属于剧组大佬了，下面各个单位的头头们都带着部门人员过来表示。

“刚刚不好意思啊，齐泰是制作中心那边派来的，关系在省里。”说话间用烟头指了指天花板。

“您说哪儿的话，侯师兄，能把片子拍好就行。”曹昊轻轻吹着杯中浮叶：“您还不知道我吗，纯属赶鸭子上架的，您要放我现在回去我求之不得呢。”

侯红亮多么精明个人，在山影和亦师亦友的孔声相交莫逆，在北电进修期间又与教授张鸿森关系紧密，而这位张教授此时是有着山影背景的副厅级干部，明年底就会挂职国家电影局副局长。

《潜伏》项目能够落地，张教授也是居中转圜的，因此姜为笃定侯红亮能办这事儿。

虽然此时在他山影内部的影响力还没有后世那么大，但论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这位制片人显然是个合格的体制中人，也是看出来了曹昊保持距离的想法。

又给曹昊递过来一支烟，略显无奈地说到：“体制是一个围城啊！”

从《潜伏》项目的立项、选角过程，东阳晴雨内部和谐的氛围，张晶对姜为充分的放权，甚至是张晶夫妻对一个毫无资历的休学学生曹昊的重用，侯红亮都深深体会到影视制作自由氛围的可贵，而他这个名义上制片人，又要受到制作中心派出的钦差大臣所牵制。

“有没有想过跳出这个围城？”

侯红亮点烟的手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