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蘊哪裡見過這個姿態的周染寧,自言念道:「你真是她?」
印象中的周染寧,哪會這般嫵媚,哪會傾心於他。
他不知失智的日子裡,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無論發生過什麼,在他看來,都不是他所經歷的。
他不想當任何人的影子。
周染寧坐起來,還知道低頭攏攏衣襟,湊過來,問道:「怎麼不睡?」
姑娘頭髮亂了,貼在臉頰和脖頸上,不算狼狽,還有點慵懶美。
齊蘊知道她美,卻不知她如此勾魂攝魄,但凡有點色慾的,早將她吃拆入腹了。
到時候,她哭都沒處哭去!
齊蘊垂眸看著她,淡聲道:「沒點誠意,別招惹我。」
周染寧跪坐起來,摟住他脖頸,學著齊小乖平日裡的腔調:「唔,怎麼才算有誠意?」
說話間,體香混雜著酒香,往男人鼻子裡鑽。
齊蘊反手扯她手臂,她不依,揚起雪白脖頸,閉眼笑道:「都給你吃饅頭了,還要怎麼有誠意?」
「……」
齊蘊哪知饅頭的「典故」,淡聲問道:「哪來的饅頭?」
周染寧睜開琉璃眸,帶著一絲鮮少流露的俏皮,「假正經。」
「……」
齊蘊氣笑了,眼中多了一抹流光,見她身形晃動,伸手扶住她的腰,這妖精腰太細,他一隻手就能攬住,「我不正經?」
周染寧腰癢,扭了兩下,緊緊摟著他,語氣帶嗔,「對。」
齊蘊不想跟酒鬼辯論,兩隻手掐住她的腰,往外推,「行了,睡吧。」
別等到明天,後,悔,晚,矣!
周染寧醉酒,渴望溫暖,剛好身邊有個暖爐,怎會錯過,「殿下不喜歡我了?」
似嘆,似怨,似惱,似悵,帶著細微心酸。
齊蘊唇線一抿,凝睇她嫵媚的眸子,薄唇吐字:「睡吧。」
周染寧歪頭躺在他肩上,唇上的口脂不小心蹭在他前襟上,「唔,殿下陪我。」
齊蘊垂著手,沒有再推開她,也未扶住她,直到她滑下去,才伸手護住她的頭,為她蓋好被子。
她睡熟了,而他毫無睡意,挑開車簾,望了一眼靛藍的天空,月明星稀,星子似乎都墜入了他的眼眸。
自墜崖後,他失去了太多,父皇母后,權力人心,甦醒後,也肩負了太多,即便與齊小乖是同一個人,也不能再像「他」那樣無憂無愁。
他要帶領三十隱衛拿到北陲兵權,要帶領北陲軍打敗6緒和宋家兄妹,要恢復大雍的海晏河清,這麼多擔子壓在肩上,哪有精力去琢磨小女兒家的心思。
即便曾傾心於她,也不是此刻該去想的問題,他的心廣袤似海,容得下千軍萬馬,唯獨容不下兒女私情。
他對自己說。
翌日一早,周染寧頭昏腦脹,靠在車廂上緩不過來。
齊蘊讓肖柯熬了藥,遞到她面前,態度不似「初醒」時冷漠,多了一絲人情味,「早膳還要等會,先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