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太阳晒得慌,江云挽的额上已布满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微眯着眼睛看向烟玉,只见烟玉淡淡瞥了她一眼后就去了屋子里。
江云挽很意外,烟玉竟然没有落井下石。
屋子里,丫鬟在给裴长湛喂冰酥酪,裴夫人细心的给他擦着嘴边的残渣。
裴夫人头也不抬:“你不愿管家?”
“我并无此意。”
“那为何不接对牌?”
“我在家中跟着母亲学过掌中馈,为了避免底下人欺上瞒下,这对牌和账本要统一管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总得有个记录。”
裴夫人凌厉的眼神望着烟玉:“怎么?怎这么大个侯府交给你管,你倒是不愿起来。”
烟玉不卑不亢:“不是不愿,而是管家一事事关重大,账本必不可少。”
要了账本,盘点库房,裴夫人就兜不住了。
烟玉知道,裴夫人以往没少补贴裴肃清,但裴府其他人不知道。一对账就露馅了,她什么好东西都紧着裴肃清,裴府亏空必定不少。
裴夫人悠悠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自己管。”
“烟玉告退。”
裴夫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有一点为人儿媳的样子!”
另一边,迎春庆幸:“还好夫人没有给账本。”
烟玉:“你也看出来了。”
“我跟在小姐身边,自然学了许多。”迎春拍了拍胸脯,“这对牌就是个烫手山芋,小姐吩咐了人拿银子去做事,裴夫人那边又不肯掏钱,这钱自然得从小姐这里拿。”
烟玉赞赏道:“不错。”
裴夫人给她管家权,无非就是早上花了一千两银子,裴夫人肉疼。她接了对牌后,裴夫人又岂会拿银子出来。
可见公中亏空得紧了,想来也是,要是给裴肃清的银子不多,怎么会支撑得起来他这么滋润的生活。
现在又想设计来用烟玉嫁妆补贴,这怎么可能!
烟玉有心引导,问道:“你说,裴夫人为何不把账本给我?”
迎春认真想了想,回道:“账上亏空,怕小姐告诉老太太。”
“你说得对,不过还有一层,庄上的银子该上交了,这个时候裴夫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银子都进了别人口袋。”
迎春恍然大悟,随即难过道:“裴夫人是真没把小姐当一家人。”
烟玉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不打紧,反正我有嫁妆,有铺子,日子过得滋润,有银子就行了,也不必非要她把我当家人。”
迎春开心的笑了:“是啊,小姐的银子比侯府的多了去,何须把她们放在眼里。”
只是枉她勤勤恳恳扶持侯府产业一场,没想到最后没落得个好,倒叫人防备着她。
不得不说,裴夫人打了一手好算盘。
裴肃清脚步飞快,直直的冲着前面去,烟玉赶紧侧身让开。
他像一阵风一样过去,衣角翻飞,脸色沉沉。
迎春:“世子又怎么了?”
“大抵是佳人受苦,他心难过。”
果然,裴肃清踹开了裴夫人院子的门,抱起了意识不清的江云挽。
“告诉母亲,人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