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谢凤看着不苟言笑、坐姿挺拔的何东海、张华义,说:“这二位兄弟,一定是军人出身吧?”
何东海面带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后,就继续地大口吃饭了。此时,他的身心状态肯定不是饥寒交迫,但饥乏交迫用在他身上,是没有一点夸张成分的。
星夜兼程的八百多公里路,可不是全程高,有一半是由国道、省道、县道、乡道及村道组成的。度提不上去,就意味着行车的时间会被拉长。所以,他们从江城到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整整用了18个小时!而自己比前辈张华义年轻了十多岁,不管是出于尊老的传统美德,还是出于上下级的尊卑关系,他都是这八百多公里路、18个小时车程的绝对主力。
张华义一脸忠厚相,给人的第一印象:朴实、可信!这种直观印象是没有错的,但不全面,就像他是公司车队的大队长,但绝不只是车队大队长一样。
他更重要的另一层身份是:柴宗志的心腹。
早年,张华义是国城公司的货车司机,后来公司有了一定规模后,因其吃苦耐劳的品德被柴宗志看上,就让他做自己的专车司机。
在两个人长时间相处中,柴宗志又现了张华义更为难得的品质:这是一个有勇有谋且很靠得住的人,而他需要这样一个靠得住的人,帮他做那些有风险但不得不做的事。
对此,张华义没有退缩,拿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侠士气概,风风雨雨十几年,久经考验,深得柴宗志的信任。
现在,公司已经完全步入正轨,刚满五十岁的张华义已经不需要亲力亲为地奋战在第一线了,属于公司高薪养着的功臣。
这次,他之所以与柴宗志一同到这里,是因为这条线索是黑道组织提供的,他作为跟这些人直接打交道的第一人,义不容辞地跟着柴宗志赶到了这里。
当听到谢凤颇有见识的问话后,张华义没有像何东海那般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可,而是咽下口中的饭菜,带着忆往昔的神情,说:“在部队当了十二年的兵。”
“那时间可真不短!怪不得,一身军人作派的精气神!”
被肯定后的张华义,脸上流露出自豪的神情,接着说:“我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呢!”
“从大哥跨进门的那一步,我就感觉到了那种只属于军人的英武之气!”谢凤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之情,接着也自豪地说:“我父亲也是当兵的,虽然没有为国参加过战争,但也因见义勇为立过个人三等功,当年那在我们村里也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时候管教我们太严了,严得有时都有点不通人情。”
“看得出来!”柴宗志意味深长地附和着。
谢凤爽朗地笑了,说:“难得大家这么投缘,你们等着,我把家里珍藏多年的两瓶好酒拿来,好好地敬一敬这八百多公里的缘分。”
谢凤走进里屋,打开壁橱,取出两瓶茅台,放到正屋的饭桌上后,又打开菜橱取出四只酒盅,分别放到除了晓亦之外的其他人面前。
酒,确实是好酒!开瓶后,陈酿窖藏的酒香立刻弥漫到了整屋。
谢凤高兴地先给柴宗志斟酒,柴宗志很有礼节地右手端着酒杯底,左手扶着酒杯壁接着谢凤斟得酒。
这一谦恭有礼的举动,改变了谢凤对生意人的刻板印象,也扭转了之前对柴宗志的不良印象,她笑着说:“柴兄弟,之前那样对你,现在想想,挺不好意思的。”
“谢大姐,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其实,我很欣赏像大姐这样真性情的女中豪杰。”
“嗨,有这种心胸,将来一定能做大生意!”谢凤一边拿出长姐风范鼓励着柴宗志,一边尽地主之谊地给张华义、何东海的酒杯斟酒。
“大妹子,你这话要早几年说,没有问题,但现在,董事长已经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张华义帮助谢凤纠正认知上的偏差。
“做什么大生意?”谢凤好奇又急切地追问。
“房地产开。”答完后,张华义觉得回答得不够到位,就补充了一句:“不是一般的房地产开,是江城市重点项目的大型房地产开。”
谢凤用激动、惊讶的声调说:“柴兄弟,不!董事长!我家林岩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兑现的。再说,公司的展也需要青年才俊的加入。林岩这么优秀,”柴宗志望着满屋的奖状,继续说:“是我们公司求之不得的人才。”
“那我们这第一杯酒,就敬:现在的缘分、将来的前程!”谢凤豪情万丈地说。
四人举杯相庆,喝下第一杯酒后,张华义说:“大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董事长这个人有情有义,你家孩子跟了他,错不了!我以前就是公司送货的司机,现在不仅在江城安了家,孩子的教育董事长也一直关照着,去年还考上了重点大学。还有小河,”他拍了拍何东海的肩膀说:“结婚时,公司可是送了一套精装修的婚房。”
“我的个天呢!我这是遇到贵人了!这一杯酒得敬老天爷把晓亦送到我们家来!”谢凤激动地给柴宗志斟酒的手都止不住地抖。
“谢大姐,只要林岩这孩子能踏踏实实地工作,他的事以后就不用你操心了。”柴宗志说。
“就是的,只要不耍滑头、品行端正,跟着董事长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张华义对着给自己斟酒的谢凤说。
柴宗志、张华义的话让谢凤的情绪像是彩票中了头等奖那般激动,她拍着两手说:“做父母的,吃苦受累不就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好前程吗,这下我的心愿算是有着落了!”
“苦尽甘来,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等林岩在江城安顿下来,你要是愿意,也到江城来,以大姐这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品行操守,公司有你的位置。”柴宗志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很认真的话,留给谢凤可进可退的余地。
谢凤眼带泪光地说:“我这脾气,跟投缘的人相处没有问题,但跟城里那些小心眼人肯定处不来,就不去给人添堵,自己还得受人气了。”
他们敞开心扉地说着,也一杯一杯地喝着。
大约一个钟头后,何东海歉意跟要给他斟酒的谢凤说:“我不能再喝了,等一会还得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