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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日升之约(第1页)

日出之前,苏州城又下了阵小雨,水气与紫菌香云缠绕在一起,残留着前夜欢汴的余味。街上有零星早起的商贩,埋头为开市做着准备,大多数人尚未从酣睡中醒来,巷中偶有几声鸡鸣,空气宁谧含薰。

曙光即将苏醒,屋檐灯笼里的光从暖黄变作月白,路傍一汪积雨泛起带着金边的细纹,映出竖在檐下的梨木书板。这时,几颗水珠飞落其中,打乱了原本规整的纹路,在书板的倒影上增了几圈夸张的木纹,淡绿袍边贴着水面拂过。

江离甩了甩旧伞上的雨水,在晨曦微露时边叩响了紧闭的屋门。屋中立刻有人应声,开门的是个身穿白布袍的年长儒士。

江离双手竖执伞柄礼道:“老先生拜揖,清早造访,多有打扰,务请见谅。”说着将伞横托在手,“我名叫姜离,托建阳封隐公子介绍前来,此伞即为柬贴,敢请代为传告。”

老儒恭敬接过旧伞,侧身请道:“姜公子不必多礼,少东家已候你多时,请随我来。”

江离跟在他身后穿过厅屋,至后院一座小楼上,老儒停在一面古朴隔扇前,躬身向内道:“少东家,客人到了。”

“多谢掌柜,这里不用再劳动悬光堂各位了。”熟悉的声音中带着浓郁的芸草香气。

掌柜答应后,把旧伞放下退去,片刻后楼下的门被轻轻闭上了。

江离穿过隔扇,迎面感到一阵烘热。整个隔间已铺置上了保暖的木地屏,暖炉生得很旺,窗下茶炉滚着沸汤,团团白雾腾上高卷的帘栊,窗外淡蓝的微光仿佛也沾上了炉火的热气。室内有琴桌一张,上摆书册一卷,棋枰一副,一柄饰有橙红羽毛的麈尾和几件茶具。琴桌边太师椅上端然而坐的少东家与此间温度格格不入,一身素白直裰,淡褐色的羊绒氅衣盖在腿上,膝头上一只金丝斑纹狸猫正打着盹,几乎与氅衣上的狐毛风领融为了一体。

“姜兄来得早啊。”少东家抬手请江离落座。

江离点头谢过,隔着琴桌在对面坐下,望了眼窗外天光答道:“何忧兄此话差矣,我奉你暗示,于次日升之前来赴约,此刻既不早,也不迟。”

坐在此间的少东家正是封何忧。

何忧略带腼腆的一笑,“如此恕我再问,姜兄所赴何约?”

“我夜见天中神光闪耀,特来归还信物,取回……”江离目光落在琴桌上的那卷书册上,“……灯油。”

“所约何地?”

“辰时,巽方,梨树下。”

“来见何人?”

江离一手提起琴桌上的茶壶,另一手拿过茶盏,边斟茶边答了四个字:“麻衣地师”,说完将那茶盏向何忧侧一推,补上了三个字,“葬空棺。”

问者不假思索,答者应对无滞。

沸汤不住翻滚,狸猫鼾声不断,室中一片恬然,似乎没有谁为这段不着边际的对话大惊小怪。

三问过后,何忧歉声道:“当日我在车中不便明言,不得已以暗示邀约,姜兄勿要见怪。”

江离道:“我昨日一直猜想,何忧兄莫不是遇到了甚么难事欲与我相商?却又想不通这人为何是我。”

“只因今日这几桩事,只可对你一人说。”

江离略感意外:“还请相告!但有所需之处,江离愿尽薄力。”他与何忧相识日浅,但因着道平的缘故,对他颇有敬佩亲近之情。

“好。”何忧沉吟一声,随即躬身施礼,江离忙探身拖起他双臂,只见他正色道:“这件嘛,是向姜兄告罪。”

“罪?”

“悬光堂不经核查版权源头,即行翻刻姜兄之作,已涉剽窃之罪。现我已命此坊将所雕书板和未售库存全数销毁,只是已卖出的……难以追回,姜兄倘欲陈告官府,悬光堂情甘领罪,依律受罚。”

江离忙道:“姜兄的意思是……”

何忧将琴桌上的书册交与他道:“姜兄请看,这本可是你的著作?”

江离接过展看回目,依稀认得正是自己的续写的《金箧浮世》十五回书,又见封面上“悬光堂刊行”,登时明了。

就听何忧道:“苏州城中流传的《金箧浮世》新篇,正系姜兄之作,悬光堂乃非法翻刻。姜兄倘欲陈告官府,悬光堂情甘领罪,依律受罚。若姜兄要追究他地盗刻书商,我定当勉力协助,责无旁贷。”

江离实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件事,一时惊讶无措,“何忧兄言重了,我那拙作纯是为消遣功夫,写过甚么,大部分自己已记不清,从没拿出来给谁看过,所以名都未署。书稿遗失纯因我大意所致,非有人着意窃取,那些书商顶多有失察之过,算不得剽窃之罪。我根本无意追告,你千万不要苛己过甚。”

何忧如何能信,只当江离有意宽慰,执意道:“我等以刻书为业,仰文字为生,最知书文乃著者辛勤所就,凝聚心血,最为珍贵,擅自刊刻就是不该。姜兄的笔稿我昨晚已命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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