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连忙认错:“对不起,大哥。”
陈以之钓起一条鱼后将其放入水桶之中:“笼中雀,井底蛙,桶中鱼,被动无知的同时何尝不是被赋予了一种保护?而你们,也差不多,居安思危?你们有过吗?可那死人,在五六岁就懂得了什么叫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而他改的不过是一个家,而你们要改的是一座天下,如此来说,你们是不是有些压力了?”
陈以之抬头讥讽一笑后又说道:“当然,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你们还是需要从小事做起的,比如从一个小家,一个小村,一个小镇开始,你们有的是时间,但也要付诸行动。”
三小只回了船房后,许疏道:“还是太急了些。”
“严于律己,也不一定就要宽以待人,朋友,以劝善规过为先。善,不归我管,那是他们先生的事,而过,则是我一路来要管的的事。”
陈以之将鱼竿交给许疏,自己则去处理淮左竹西带回来的野味。
“叶仪,过来,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好好看,什么留什么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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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蝉郡内,郡守季法府上。
季法正大笑着:“还真以为一把火烧不死你?早就和你说了,做人要低调,这都几十年了吧,非要作死。”
李法身前,正是李和的遗像。
季法继续说道:“本来也不至于,但你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个人都会生气吧,唉,死了也好,放心,你的坟头每年都会有一坛子酒。”
李怡宣此时战战兢兢地蹲在一旁,身无寸缕。
而李塔,则已身入黄泉,离她而去。
季法肆笑着,毫无纪法地肆笑着。
大夏西部边境,已然屯兵数百万,庆谕大将军座下赤马,冠百归与其并肩而行。
庆渝将马停下后,站立起身喊道:诸位将士,此次西伐,圣上只此一言,以京观为桌,诸国为肉,血河为酒,待东归,朝天阙,受敬酒!”
“怕不怕?”庆谕高声问道。
“怕。”
“哈哈。”
庆谕大笑道:“冲不冲?”
“冲。”
庆谕领兵军心凝,勇往直前西伐行。
惊蛰洞天之中,桃李巷筱氏门院内,符舒此时正在给杜老爷子读杜鹤留下来的信,杜老爷子听得很是惬意,但到最后总有那么些伤感,小半年没见过那小兔患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筱舒读完其中一封信后说道:“老爷子也别急,那些孩子都很机灵,不会吃亏的,江泽灵也说了,过个两三年我们洞天内的人也能自由出入了。到时候老爷子就同我们一起去书院见见那些孩子。”
杜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书院很大吗?”
“大嘞,比我们四条巷子都要大。”
“这样啊,好好好。”
赵老爷子的话语间掺夹着互相矛盾的感情,心喜却失落。
筱舒明白赵老爷子,怕自己一身穷酸,去了洞庭书院怕给自己的孙子丢人,可赵老爷子一直住在他家就真的心甘情愿吗?还不是为了能让自己休息休息,多扛两年,希望有生之年再见见自己的孙子?
这种情感筱舒参与不进去,而他的上两代又不喜说话,这与对方身份无关,除了筱家小女。
而春泥巷的赵勉夫妇其实也有这样的忧虑,事实上只有赵勉如此。
风韵犹存的赵母顾霞道:“怕什么,到时候出去买两件光鲜衣裳,穿在身上,你也算个人模人样,瞅给你急的。”
“这不是怕嘛。”
顾霞定睛道:“你在质疑我?”
“嘿嘿,没有没有。”
“干你的话去。”
“好嘞好嘞!”
顾霞随即提着一桶衣裳向福运河走去,岑别这个名存实亡的守桥人如今倒是空闲:“你嫁给这么个男人,我是真没想到啊。”
“世事难料嘛,看上眼了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