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考后,她去浴室卸了妆,再重新换了身衣服,白色工字背心外套了件藏青色拉链连帽卫衣套装,黑色豆豆鞋,长发随意在后面挽了个髻,虽未施粉黛,看起来却更清透,丝毫没有掩住她的优势。
现在看来她是赌对了,比起慎重的装扮,这身简单的装束明显更能获得沈牧梵好感。
偷偷瞄了眼开车的沈牧梵,白之音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为自己充满算计和较量的可悲人生。
从山上下来,沈牧梵把车开到尖沙咀,最后在弥敦道一处大厦前停下来。
看他停车熄火,白之音偏头看向车窗外,“到了吗”
沈牧梵淡笑点头,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再把手伸过去,示意她扶着下来。
跟前几次不同,这一次,白之音没有扭捏,微微一笑便把手搭了上去。下车后,她扫了眼街边琳琅满目的霓虹牌,“你确定在这里?怎么都没看到招牌?”
“好店不需要打招牌。”沈牧梵单手托起她的胳膊,避免她将重心压到脚上,然后带着她走进右手边一幢电梯公寓。
白之音跟着他上到24楼,一出电梯便看见走廊墙上隽永的两个字——沪上,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他们要光顾的上海餐馆。
沈牧梵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进了屋,白之音打量着店里的装修,看得出老板花了不少心思,没想到这公寓楼里还藏着如此别致的店。
坐下后,侍应生送来菜单,沈牧梵却没翻开,而是对白之音说,“看看想吃什么?”
白之音也不翻,只是懒懒地说,“你点吧,我不挑食。”
“那你喜欢什么口味?”沈牧梵问。
“没什么偏好,别太咸就行。”
沈牧梵了然地点点头,扬手叫来服务生开始点菜,“龙井炒虾仁、蟹黄豆腐……”
看他一样样如数家珍,白之音不由好奇,“你会背菜单?”
沈牧梵笑而不语,倒是一旁点好单的侍应生替他做了回答,“沈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你很喜欢上海菜?”白之音讶异,“香港人喜欢糖醋口味的好像不多。”
“其实也谈不上喜欢。”沈牧梵呷了口茶,“可能是习惯吧。”
习惯?白之音心中一凛,脑子里瞬时冒出下午看到的一些内容,根据妍熙查来的资料,沈牧梵曾跟着母亲在上海生活过一段时间,估计这就是他习惯上海菜的原因吧。
白之音端起茶,浅浅抿了口,“我对上海菜没感觉,不过上海这个城市倒是挺向往的。”
“你没去过上海?”沈牧梵吃惊。
白之音耸耸肩,“除了美国和香港,其他地方我都没去过。”
“你爷爷不准?”沈牧梵捧着茶问。
“也不全是。”白之音咧嘴苦笑,“就算他准,我也没时间。”
“我平时要负责百叶的公关事务,剩余时间得打理私下生意,每天恨不能分身乏术,而且……”白之音自嘲道,“你知道的,凭我那点工资,也没闲钱去旅游。”
说到工资,沈牧梵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个疑惑,“对了,你说没钱,那是怎么买到富贵平安盘的?”
白之音没料到沈牧梵到现在才问这事,不过她早就想好了答案,“机缘巧合,让我捡了个漏。”
“之前黑市上不是一直有人出价在找富贵平安盘吗,老爷子起初也特别留心,但寻了几年都没结果就放弃了,哪知道年初连曦去内地办事,居然在杭州古玩街上见到,便买了回来。”
“原来是在杭州。”沈牧梵若有所思地呢喃,“也对,她是浙江人。”
“什么浙江人?”白之音问。
“没什么?”沈牧梵浅笑摇头,问出另一个疑惑,“你既然知道有人买,为什么没早点拿出来?”
“一是怕我爷爷知道,想先藏一段时间再找机会出手,第二嘛……”白之音狡黠一笑,给他兜了底,“卖盘子给连曦的藏家说这盘子其实是一对,于是我们估摸黑市上的买家之所以高价收购,肯定是想凑齐两只,所以决定捂一捂,等买家急了再抬个好价钱。”
“看来,是我太急了。”沈牧梵自嘲叹气,“挨了你们的杀猪价。”
“行了吧,你别得了便宜卖乖。”白之音嗔瞪他一眼,“你才给我4000万,比你拍卖会还便宜1000万呢。”
“你买来4万都没有吧?”沈牧梵精明地问,“现在转手就翻了1000倍,还不算多?”
“多什么多?”白之音嘟起嘴,“这盘子是我和连曦合伙买的,当初说好不能比拍卖会价格低,你现在耍计让我便宜了一千万,这钱总不能摊给他吧,所以只好从我这份里减500万给他。”
沈牧梵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嘴撅得老高,不由发笑,“你这是在跟我哭穷?”
“不是哭穷,是真穷。”白之音不满地念叨,“我原本还想拿到钱就在港岛买套房,现在只能住到新界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有愧疚感啊。”沈牧梵夸张地皱起眉头,“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那1000万补给你?”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白之音眼睛倏地发亮,开始替他找理由,“你看,你生意做那么大,也不缺1000万对吧?”
“是不缺。”沈牧梵眼底有笑。
“而且老话说得对,有钱难买心头好,你那么喜欢,根本不必在乎贵不贵,是吧?”白之音又问。
沈牧梵含笑点头,“是不在乎。”
听他承认,白之音长叹着给出结论,“所以呀,你完全可以把1000万补给我。”
“补给你?”沈牧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