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闻身边那些和他们一样贫苦的人,当了走狗护卫,飞黄腾达后。
直到有熟人引荐,抱着谋份差事,养家糊口的念头,加入了它们。
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赚到了他们数十年也不可能赚到的财富。
盖上了砖瓦房,娶上了老婆,甚至有的搬进了只有氏族老爷们,才能居住的东城区。
尝到了甜头,过惯了舒服日子,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肮脏简陋的地方去了。
他们被这美好的梦境,一步步拉入了人性的深渊,腐蚀着他们的心智,直到将自己改造成了口中的走狗护卫。
他们接受了。
哪怕这是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之上。
他们也欣然接受了。
将自身和那些苦难之人,区分了开来。
这是多么自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为了守护和维持这个美好的梦境,他们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氏族老爷们的一边。
直到今日,这一切破碎了。
碎成了无数块,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来到高台的死难家属越聚越多。
一时间,哀嚎声、痛哭声盖过了所有。
凄惨无比。
一个身着深色粗布衣裳,长相普通的女人,快步走上高台,有些迫切,又充满了矛盾。
直到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看到那几张熟悉的脸庞中间,那具高大魁梧的身躯。
顿住了脚步,似乎在做着心理斗争。
良久之后,才慢慢走了过去,走的很慢,很慢,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叟,步履蹒跚。
从秦帅将她们母子送到乌家那时,她就惴惴不安,有所预料。
待在熟睡的儿子床边,整晚没有合眼,就等着她丈夫回来,将她们母子接回去。
可她等来的,却是那满身血污,没了气息的丈夫。
来到她丈夫的身旁,还是难以接受的捂住了嘴巴,试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可那滚滚的泪水就是不争气,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滑过苍白的脸颊,一滴一滴无声的落下。
她努力平复了好久,才蹲下身,为丈夫整理起披散的乱,还有那沾满血污的衣裳。
就和丈夫每天出门前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很简单,很平常,却充满着深深的爱意。
她不知道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也就在此刻,有人撕心裂肺的叫嚷着:“是谁,是谁杀了我儿子。”
那些冷眼旁观的氏族护卫,似乎等到了久违的契机,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是狩猎队,是狩猎队的古河干的。”
极度悲痛后,便是愤恨,直到将仇恨的怒火,彻底点燃。
他们四下环顾,想要找到那个万恶的罪魁祸。
直到有人将矛头,指向那个蹲身,正在为丈夫整理仪容的女人。
“是她,她是古河的老婆。”
这一瞬间,愤恨的人群就像找到宣泄口的洪水,朝着那个夺走他们儿子丈夫,撕碎他们美梦的女人宣泄了过去。
叫嚣着:“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一个,两人,越来越多。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站在一旁的方炎立刻上去阻止,挡住了他们。
随后,现事情不对的狩猎队,一个个全都冲了过去。
古队死了,他们不能再让古队的家人,再遭这些人迫害。
愤怒的人群推搡着,甚至动了手,与阻拦他们的狩猎队,爆了激烈的冲突。
任凭恶语辱骂,拳打脚踢,始终不退。
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悔恨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丝的救赎。
这也正是那些氏族护卫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