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去了南阳进独山玉原石,去了一月有余,还没回来。”玉衡道。
德音微微有些失望,她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玉衡见德音面色微苦,心里轻叹。大哥一心只想如何钱生钱,在儿女情长上从没见开过窍。
“你可知我大哥为何叫花钱来?”
德音摇了摇头,这玉衡倒没和她说过。
玉衡笑了笑,才道:“当年我大哥独自来找爹,我爹感慨大哥是花他钱来了,遂给大哥取名花钱来。”
德音一怔,却没觉得好笑,她以前就听说过钱来大哥是花老爷的私生子,今日从玉衡口中证实,想到花大哥小时候可能受了很多苦,心里一疼。
德音本来是个直爽的性子,只是说到她大哥时,总是又欢喜又忧愁,小女儿姿态尽显。
“你也该告诉他了,我大哥这个人,你要是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玉衡正色道。
德音一怔,没说话。
“你倒是说说,那个造月东家,到底是怎么个好看法?”玉衡转话头道。
德音不想玉衡担心,也收拾了情绪,笑道:“朗朗明月入怀来。我听说梁家小姐,李家小姐,还有别家的小姐,整日变着法的去造月看人,光是书籍纸笔,都不知买了几何。”
这里民风开放,姑娘自行择婿的也并不稀奇,并不以奇。
说到这,德音面色有些凝重起来,“我看你那书肆倒有些门可罗雀,有这么一个人物牵动着小姐们的心神,谁也没心思看话本了。我那日过去,就只见几个酸书生在你店里买纸砚。”
玉衡倒不怎么担心,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想来不多时新鲜劲一过,客人就回来了。
可事实并不如玉衡所想,造月书肆的热度,竟和炎热的天气一般,直持续到七月中旬。
话本结尾的那几回也没什么客人来买,玉衡倒真有些坐不住了。汴京城说小不小,这书肆开在她对面,又抢了她家生意,倒像是故意来膈应人的。
这日,玉衡和张亥对完帐,已是下午。
“走吧,出去转转。”
玉衡伸了个懒腰,对连翘道。
自受伤以来,玉衡就被花老爹勒令在家养伤,几乎半个月没出门,商铺的事都是张亥在处理。
连翘跟在玉衡身后,直往书肆那边去。但到了书肆门口,小姐却只是朝里面看了两眼,并不进去,转而朝对面那家书肆去了。
连翘抬头看了看匾额,她伺候玉衡多年,也是识字的。
只见匾额上刻着四个大字,造月书肆。字里行间,龙飞凤舞。连翘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觉得怪好看的。
玉衡抬步进去。
果然如德音所说,里面坐满了汴京城里的豪门富女。就连州牧之女,周弄云也赫然在座。
加之侍女丫鬟,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红肥绿瘦,脂粉味杂。
玉衡常年都在忙,也不像这些小姐有时间常常聚会,且很多小姐不喜她,故而没什么相熟的。
“玉衡妹妹来了。”率先和她打招呼的是德音的庶姐,水采薇,和玉衡也有几分私交。
“采薇姐姐。”玉衡朝她点头致了意。
坐在一旁的是李家的几个姑娘,李浣水,李清荷,李伊。
李家刚退了花家的亲事,现下见面,实在尴尬,且李浣水是李渚的妹妹,历来不喜玉衡,此时见她进来,自管目不斜视,冷着脸不做声。
李清荷和她是有些私交的,但也不好明着打招呼,便只微微朝她一笑。李清荷是庶出的,平日都还得捧着李浣水几分,故而不敢明着打招呼。玉衡理解,便也一笑回应。
另几个没什么交情的小姐,见她倒颇热情地打了招呼。玉衡心里门清,她家可是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正值当婚年纪。
见周弄云也在,花家毕竟是做生意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花家行商。能与官家交好,自然得交好,至少礼节得到了。故而玉衡行至周弄云身前,微笑问礼:“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