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厌离看过来,错愕之后,眼尾明显有了泪意:“怎么会?”
阮眠也没瞒着:“法决练杂了,没办法的事,散修嘛。”
“我活着的时候一直不敢来魔域,怕找不到弟弟,自己还有去无回。后来因为这个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敢过来。可惜晚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走这一趟,只不过图一个心理慰藉,到最后能和他们死在一个地方……”
她笑了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将卖惨的精髓留白挥到极致。
“呜——”
月下一场交心的夜谈,以三个少年接连泪崩痛哭而结束。若不是男女有别,定然会与她抱成一团。
十一:叹为观止。
……
骆氏兄弟还好说,阮眠稍稍宽慰了一番,他俩便在凌晨之际,顶着两个核桃大的眼睛回屋去休息了。
小鲛的小珍珠撒了一地,怎么都哄不好。
阮眠怜惜地想,骆氏兄弟相依为命,对她说的手足情代入颇深,这情有可原,当初骆年也宁愿和骆华死在一起,不愿独自苟活。
他一只小鲛,鲛人皇族的嫡系独子,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居然没有被娇惯坏。共情能力如此之强,哭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悲伤。
她坐在池边,给他擦了擦脸:“别哭啦,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并不是只图一个心理慰藉。”
“什么?”
皎厌离的眸子湿漉漉地将她望着,眼尾通红:“你前世其实一直想救他们,是吗?”
他听马夫子说过,沿海岸聚集的散修们但凡有个筑基的修为便足够称王称霸,就算练杂了法决,也并不致死。
除非她强行凝金丹。
若是为了独自求生,她大可不必如此。
魔域闭塞,而她对魔域内消息之了解,刚穿过来就能和风金对上戏而不露马脚。
如此费心,怎会只是图一个心安?
只不过现实残酷,就算拼尽了全力,耗费了一条命,也只能够到魔域的港口,什么都做不了。
阮眠的脸上的神情淡下去。
十一沉默了。
良久,阮眠失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的态度,轻声:“啊,被你现了。”!
阮眠道:“可不是,而我的目的和她恰恰相反。”
“我想要的是关闭这一条通道,
封闭魔域,让所有有罪当罚之人,在这炼狱之中乖乖受罚,接受改造,不去打扰正常人的生活。”
皎厌离微吸了一口气。
魔域中人在航道开辟的这几年中已经尝到了甜头,海外运来的灵石是他们的命脉,就连当初反对航道开辟的西城城主许桑,后来都默许了风荷上位。
这船不是她现在想停就能停得了的,不说远了,一直对阮眠忠心耿耿的马夫子便始终盼着海外的来信,绝不可能配合。
骆年低头揪紧自己的衣袖。
骆华磕磕巴巴:“这、这很难。”
阮眠托着腮,淡淡:“难也要做啊。”
“你们都是风荷开辟航道的受害者,所以我想着能信任你们,可以栽培栽培。不过这个事风险太大,我不强制要求你们入伙,还得看你们意愿。毕竟我和小鲛都是对魔修有不共戴天之仇,至于你们……我刚听到的消息,梅安已经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骆华已经信了九分,小声:“你和魔修有深仇大恨?”
小鲛代为回答:“她的弟弟被绑到魔域来,遇害了。”
骆年倒抽一口凉气。
骆华几乎要红了眼眶:“抱歉。”
随后自己主动地走到了阮眠的身边,小声:“如果航道关闭,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悲剧生了。只是我力弱,也没有哥哥聪明,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阮眠也给他倒了杯茶:“只要你有善心,一针一线也好,总会有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