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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终于来到了雁门关。
那个阿娘心心念念的地方。
彼时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个女孩了。
脸上永远有洗不干净的泥巴,一道一道儿的。
大鼻涕必须用袖子擦,擦得衣袖结了一层厚厚的嘎巴。
唯一伪装不了的是喉结,只好永远戴条围巾。
一路走来,也曾露了马脚,被人怀疑是女孩。
可我早不会慌乱了,大着嗓门儿吼回去:
“骂谁娘娘腔?敢跟老子比画比画吗”
对方便偃旗息鼓,嘟嘟囔囔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罢了。
来到征兵处时,恰好听到旁人议论:
“听说了没有?燕王之女,沈平霜的女儿死了。
“对对对,我听人说,那火烧了三天三夜,怎么也扑不灭。
“等火灭了,从屋里抬出来一具焦骨”
我一口水喷出来:
兄弟你你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就在我满心疑虑,怀疑自己是不是放火殃及了谁的时候。
前面一阵骚乱:
“镇国公亲自来征兵所啦”
我忍不住循声望去。
我没见过外公。
但只需一眼,我就能在人群中分辨出他。
因为阿娘和他长得太像了。
双眸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鼻梁挺直,嘴唇永远都紧紧地抿着。
外公正好走到我身边。
我忍不住心里一酸,下意识伸手:
“抱……”
下一刻,外公动了。
他双臂一用力,就将我抱起来……往地上“啪嚓”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