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楚直观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我只是一时没思虑到那么多。”郁妩璃耷拉下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说完,她生怕不够,抬手捏了捏的衣角,“你别生气”
女人难得娇软的嗓音,挠在心尖,他沉哑的认错:“我没有生气,只是受不了你在我面前,有半点被别人议论的可能,都是我的问题,没有事先跟你分析利弊。”
他揉了她的发丝,哄道:“你快去吧。”
进了洗手间后,郁妩璃解开衣物,礼服虽然轻便,但穿脱起来却非常麻烦,好在,里面足够宽敞,有换衣凳,还有物品放置物。
解决完,她准备推门而出,就听见外面貌似有两三个女人,正神采飞扬的聊私着私话。
------“我就说不会出席吧,更别说带上她!什么为爱回国,这话搁谁身上会信?依我看啊,就是岑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才拿她出来挡枪的。”
------“可帮她出面打理郁氏是真啊,换我们谁家破产会有这待遇?”
------“嗤,出面是出面,这能代表什么?这证明郁氏背后的价值,有我们看不到的一面,要不然你看岑老爷子,还有岑家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到现在没有半点反应?”
岑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单拎一个出来,都不是吃素的,别说在发布会上闹出那么大的一个事,居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他们是有利可图的。
说话的人,声音都有点熟悉,隔着一扇门,郁妩璃仔细回想,才记起是哪几号人物,京城所谓的豪门千金大多斯文有礼,可总会有那么几个,对她看不上顺眼,处处挤兑她的人,郁家传出要破产的消息时,她们没少在圈子里对她冷嘲热讽。
------“还有你怎么知道你家破产了,不会遇上这么好的事?要不破产一个试试?”
她们都觉得郁妩璃是好运,长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没了谭家,还能有更有利的靠山,这完全是时机出现的刚刚好。
刚刚好,岑北壑从国外强势回归,夺回岑氏的掌世权。
又刚刚好,郁妩璃成了岑北壑对抗岑老爷子的借口。
郁妩璃笑了,所以她们反倒希望自己家破产?
成为她们私底下议论的对象,岑北壑这一点预料的是真准。
她们说的话,不无道理,在这些天,她也曾怀疑过。
可每当到这种时候,她不止一次摸着胸口问自己。
答案是,她相信自己的心,她有感观能力,清楚知道自己的感情。
她只是怯弱,在感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在不清楚不确认对方心意之前,她愿意花时间在大量试探上。
再说,岑北壑不动声色在她面前做这些,就算是她身上真有所图的,那她也赚了。
父亲在每日的精心照料下,越来越好,即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那也比她之前一个人手忙脚乱,要好上千百倍。
还有郁氏,她情愿给岑北壑拿她从最开始到婚前没变动过的股份,也不愿意白白便宜,郁家那些吃里扒外的。
即使她以后不再是郁家的千金,她有手有脚,有自己可以施展的平台,将来养活自己和父亲,完全不是问题。
“啪”的一声,郁妩璃推开门,三人一见到她,当即愣在原地,对着镜子补妆的口红都掉落在地上。
“暗送秋波”
紧跟着,是收敛起来的表情,手脚局促的无处安放。
郁妩璃还是第一次见她们在她面前蔫成这样,诚惶诚恐的,俨然怕将她得罪狠了。
她知道,必然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岑北壑的关系。
再出来时,岑北壑手靠在栏杆上,掌心握着一个电话,低垂着眉眼,绯色的唇间衔着根香烟,雾气缭绕,别具一番风味。
和他相处这些天,她还是头一回撞破他抽烟。
似是没想到这次出来的是她,毕竟在她之前还有好几人出来,看见他一溜烟跑没了。
岑北壑单臂张开,一只手摘下还有一半没有燃完的香烟,迅速丢进烟灰缸里熄灭。
她顺势钻入他的怀里,闻他身上的馨香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
没那么难闻,是她可以接受的味道。
“刚出来的几个,她们有欺负你?”
聪明如岑北壑,这点事根本不可能逃脱他的猜测。
何况,这几人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不会为她们开脱,也不会添油加醋。
她轻声摇头:“谈不上欺负,就是听到了她们说的话而已。”
岑北壑替她理了下长发,重新牵起她的手,跟她说:“跟紧了,你今晚心情不愉快,所以等会做什么你只管随心。”
心情不愉快吗?
郁妩璃正在想这话背后的含义,但回过神来时,岑北壑已经带她以最高调的方式进入。
晚宴流程和先前参加的每一次都相差无几,红毯外,先是媒体在场外候着,里面觥筹交错,每一位宾客,穿着华丽,珠宝闪耀,周旋于人之间。
闻枝意和许颖初在一块交谈,上回许颖初参与毁坏订婚现场的事件,她收到了视频,可还觉得看的不过瘾,仍在拉着人回味。
正好见郁妩璃过来,闻枝意牵着裙摆过来,含笑着说:“郁姐姐,你终于来啦,你今晚真漂亮!”
集璀璨星云于一身的梦幻鱼尾,嵌线着奢华精致的重工手钻,灵动的流苏将腰线部分展现的若隐若现。
转身那刻,见四散的裙摆犹如海浪翻涌,一动一静皆是波光粼粼,摇曳这梦幻朦胧的光影。